剛剛過去的2020年，中國的千禧一代年輕群體，在潮流圈、亞文化圈和藝術圈各個領域都擁有了自己鮮明的標簽。潮流玩具泡泡瑪特成功登錄港股，B站的《后浪》掀起對千禧一代的討論熱潮，藝術圈不管是ART021涌現(xiàn)出來的新藏家，各大拍賣場上的潮流拍品專場，還是悄然興起的后浪藝術節(jié)，這些都預示著有一種新的聲音需要表達，一種新的審美標準在建立，一種新的態(tài)度在彰顯。潮流藝術做為一種新概念，正在成為一種不可忽視消費新趨勢和文化現(xiàn)象，那么中國藝術家或藝術機構在這股勢頭中可以做些什么呢？這是本文想要探討的地方。
一部紀錄片，讓亞文化圈集體亮相
2019年末，騰訊視頻推出過一檔全球潮流文化體驗式紀錄片《我們的后浪》，總共八集分四大主題，從追溯潮流文化源頭的視角，讓國內幾位潮流達人帶領觀眾去到世界各地了解滑板、涂鴉、潮牌、派對音樂、街頭文化、美妝造型等等潮流文化背后的故事。這檔帶有非常后浪風格的片子，在播出之后，在年輕人聚集的知乎、B站引起了廣泛的討論。這也可看做是亞文化圈第一次以比較完整又深入的方式集體亮相在大眾面前。
節(jié)目最大的貢獻是讓追求潮流文化的人或者對潮流文化感興趣的人，能夠看到很多現(xiàn)象背后的東西，比如文化、價值觀、社會認同和生活方式。比如潮流圈里自成一派的服飾穿搭、音樂風格、甚至語言方式，都是一種外化的社交“暗語”，以此表明你和我是同一類人。在紀錄片里，黑人大叔YESKA帶著馬伯騫去買衣服時候說：“我們有自己特定的風格，我覺得衣服代表了你是誰，我要是每天出門衣服上都是褶皺，別人可能就不尊重我了?！倍鴮τ谖沂钦l的定義，則是通過創(chuàng)造了比如表達直白hip-hop音樂，大金鏈子墨鏡配上oversize衣服的穿搭風格，自由隨性又充滿色彩張力的涂鴉等等藝術化的表達方式。而這些“暗語”往往會具象化為一種logo、符號或者slogan。這也就給同樣重視符號的商業(yè)品牌釋放了一種嫁接的可能性，最典型的就是Superme。
一次自下而上的潮流符號審美運動，成功占領二個市場
曾經(jīng)一直小眾的亞文化人群，因為互聯(lián)網(wǎng)的傳播迅速走進了大眾視野，而其創(chuàng)造的各種很cool的暗語“符號”，跨越了國界、種族和階層，也被更多的人知曉并追捧，體現(xiàn)了其文化自身極大的包容性。而當融入了文娛明星和商業(yè)消費等因素之后，進一步加速了它自下而上傳播速度。
早期來自香港臺灣的明星都是潮流文化的愛好者，比如陳冠希、余文樂都在上海開了潮牌店，分享穿搭，也有一些出生在歐美國家的華人藝人，比如潘瑋柏，通過音樂讓國內年輕人開始接觸到說唱文化。他們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傳播了這個亞文化圈，同時在藝術品的審美品味上也開始形成一個圈子，甚至影響國內的一些比如黃子韜、吳亦凡等新生代頂流明星的藝術收藏方向，比如黃子韜就在2020年初曾經(jīng)有過自己的專場拍賣會，堪稱明星藝術收藏的模板。
從小眾文化到大眾消費，從地下文化到拍賣會，這場從下而上的潮流符號傳播，在最近兩年強勢出圈，并成功占領兩個市場，可見市場需求之大，額外引人注目。
首先是，國內藝術品二級市場各大拍賣行基本上都開設了專門的潮流藝術品板塊，這在2018年之前是很少出現(xiàn)的。而拍品基本上被頭部的幾個藝術家所占據(jù)，比如日本的村上隆、奈良美智、草間彌生、空山基、下田光、松山智一，歐美的Kaws（考斯）、Banksy 、Jeff koons(杰夫.昆斯）、Andy Warhol（安迪沃霍爾）、Daniel Arsham （丹尼爾·阿爾軒）、Keith Haring(凱斯.哈林）、Mark Ryden等。 拍賣的價格也一路高漲到讓大多數(shù)傳統(tǒng)意義上的藝術作品都難以企及的市場高度。從一些拍賣行的數(shù)據(jù)來看，這一批新藏家以80/90為主，這也算是千禧一代開始靠自己的財力在拍賣場上為愛舉牌了。
但有意思的是，以上這些藝術家雖然并非全都是年輕人，不過在作品的創(chuàng)作風格上都顯示出潮流化趨勢，簡單、直接、無需做過多解釋，同時色彩豐富飽滿，人物造型上那些比較突出的個性反叛的因子也轉化為萌態(tài)、波普和動漫風。比如公仔熊、Molly、太陽花大都萌化成了卡通、可愛、平面化的視覺形象，而歐美潮玩KAWS的動漫形象，脫胎于迪士尼的文化大背景。欣賞這樣的作品能直接帶來輕松愉悅，不用被之前藝術的那種宏大敘事和神韻之光所”嚇到“，同時還能觸發(fā)一種來自兒時的情感回憶，引發(fā)共鳴。
其次，這些藝術家在社交媒體上的影響力也是很多傳統(tǒng)藝術家所不能達到的。藝術家個人的IP打造成為了重點，社交媒體拉近了大眾和藝術家的距離感，藝術家自帶的神秘感消失，但卻更加明星化了，變成了一個公眾人物，需要不斷和粉絲交流和互動。當粉絲經(jīng)濟、跨界聯(lián)名、限量營銷、盲盒營銷等模式也運用到藝術圈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優(yōu)衣庫Kaws聯(lián)名衣服遭瘋搶這樣的讓人看不懂的事件，但Kaws的粉絲卻認為，這種聯(lián)名讓買不起原作的自己，可以以另外一種方式擁有喜歡的東西，同樣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國內藝術家的自我破圈修煉之路
需求在前，生產(chǎn)在后。同時區(qū)別于傳統(tǒng)的藝術品推廣模式，反過來先用一級市場的火熱，再進一步推動二級市場的拍賣價格。這從藝術營銷的角度來講，也是一種全新的模式。但前提條件是，藝術家的作品被絕對大基數(shù)量和不同階層的民眾共同喜歡，這其中就包括購買力強大年輕藏家和一些明星粉絲，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再次幫助藝術家做了推廣和破圈，甚至造成了一種社交貨幣。這和二次元這類強精神趣味鏈接的圈子建立是同樣的邏輯。
試想一下，對標國內是否能找到這種很懂得潮流文化或者能創(chuàng)造潮流文化符號的中國藝術家？他還能兼具強大的社交媒體屬性，非常懂得自我營銷，且創(chuàng)造了能吸引大量粉絲的藝術作品，同時還具有可開發(fā)成周邊產(chǎn)品的可能性？真是鳳毛麟角。
但著并不代表，我們沒有可能性，相反意味著機會?；仡櫼幌?，國內藝術家的自我破圈之路，步子也是越邁越大。
最早把自身作品做成衍生品的是雕塑家隋建國的“恐龍”系列，雖然這個名字在小眾的藝術圈里面有一定的影響力，但似乎很難達到出圈的效果，和大眾建立的情感鏈接較弱。之后，國內的藝術家中雕塑藝術家瞿廣慈、向京夫婦，開始創(chuàng)建了“稀奇”藝術品牌，通過美術館渠道開始，再向外滲透到購物中心開了很多概念店，滿足了一批新起的追求品味的中產(chǎn)階級需求。但整體一級市場仍然很小，更難影響到其作品在二級市場的價格。
再之后就是最有代表性也最與爭議性的藝術家徐震，他把藝術和商業(yè)做了最直接的結合，從藝術家身份到“沒頂”公司老板再到“徐震”品牌的創(chuàng)始人，賣藝術品, 也賣衍生品，同時還做品牌合作。另外，他創(chuàng)作的藝術作品以及對藝術的看法著實有著鮮明的特色，讓人容易記憶深刻。在藝術圈和年輕人圈里，擁有一定知名度和人氣。在認識論和實踐中，頗有日本村上隆的特點，挑戰(zhàn)成規(guī)，打破一切，擁抱商業(yè)。
本土潮流藝術如何才能借勢起飛？
可以看出，國內的藝術圈其實和潮流文化離得有點遠。相比于歐美和日本的藝術家的玩法來說，甚至沒有太多硬核的跨文化原創(chuàng)力，但面對現(xiàn)在國內需求如此旺盛的年輕人精神審美消費，藝術圈的營銷推廣上是否可以有更創(chuàng)新大膽的思路和策劃？在最近上海TX淮海|年輕力中心的一場潮流藝術品牌TRICE的首發(fā)儀式上，讓我們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性。
當天出席的嘉賓有資深音樂人潘瑋柏和當代藝術家徐震，以及ART021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周大為，發(fā)布會選擇了在創(chuàng)意潮流品集合店 KüKü 里面。徐震的《金屬的語言》這件作品在現(xiàn)場顯得非常吸睛，之前在ART021博覽會上，就吸引了很多年輕人的關注，作品的審美風格很有涂鴉氣質，運用的金屬鏈條材料又很接近嘻哈風格，同時鏡面上的各種文字和語言直白的表達了觀點和看法，非常有態(tài)度。而潘瑋柏作為很有實力和知名度的嘻哈說唱藝人，他對于語言通過音樂來傳達情感非常有發(fā)言權，在采訪中他說到FREE YOURSELF是一種態(tài)度的表達，是內心的態(tài)度也可以是對外的態(tài)度，特別是在現(xiàn)代這個社會，年輕人更需要一種很有激勵性的語言。
不管是徐震還是潘瑋柏，作為同為藝術創(chuàng)作者，在采訪中都提到自己過往的所做的音樂或者藝術作品都是在完成一個使命，即增加和豐富國內年輕人的精神消費文化品類，而現(xiàn)在是回到梳理自我標準的起步階段，所以也希望借TRICE這個新品牌想要傳遞的精神價值觀，鼓勵年輕人能夠更大膽一些，去打破固有的設定，去創(chuàng)造新的文化，去表達新的聲音。
商業(yè)消費社會最重要的是符號創(chuàng)造。因為它是一種價值觀密碼，如同潮流圈的社交暗語一樣。當代藝術表達概念，潮流文化彰顯態(tài)度。雖然我們年輕一代沒有太多機會和環(huán)境能夠創(chuàng)造本土的潮流文化符號（或者說地下文化），但藝術可以幫助完成。比如這次推出的聯(lián)名款徐震X潘瑋柏的FREE YOURSELF限量禮盒，把藝術家作品的語言符號（金屬語言）和說唱藝人的潮流符號（大金鏈子）巧妙的做了有機結合，同時都彰顯了自身都有的態(tài)度——FREE YOURSELF，以此表達了年輕人的聲音。這種大藝術范疇下的跨界，也算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對此，這次合作背后的操盤手周大為對中國本土潮流藝術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并計劃會在之后聯(lián)合藝術圈和潮流時尚圈的頂流人士會進行更多有意義的跨界合作。
在當天發(fā)布會上，在 KüKü 旗艦店這家百分之九十都是國外潮玩商品的店里面，曾梵志的玩偶系列也顯得非常的顯眼，據(jù)負責人告知，首發(fā)之后一周內這個標價為兩萬多的限量款玩偶已經(jīng)全部賣出，而現(xiàn)在市場價已經(jīng)翻了一倍。購買人群基本上是知道或者喜歡曾梵志這位藝術家的70/80后藏家。這樣看來，不管是徐震和潘瑋柏這次為TRICE做的聯(lián)名合作，還是曾梵志的玩偶系列，可以看做是本土潮流藝術在自我摸索中又邁進了一步，而后面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