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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 next 30X30創(chuàng)意展論壇(組圖)

來源:99藝術網專稿 2011-05-11

主 辦/ 華•美術館

主 題/ What’s Next

時 間/ 2011年4月9日(周六)10:00~17:30

地 點/ 深圳 華僑城 華•美術館首層

 

論壇學術主持/ 歐寧

演講嘉賓 Forum Speakers/

林偉雄 Hung Lam 李德庚 Li De-geng 馬可 Ma Ke 施德明Stefan Sagmeister

黃國才 Kacey Wong

 

對話嘉賓 Roundtable Speakers/

又一山人(黃炳培)anothermountainman 陳育強 Kurt Chan 馮峰 Feng Feng 馮原 Feng Yuan 韓家英Han Jia-ying 劉小康Freeman Lau 李永銓 Tommy Li 盧冠廷 Lowel Lo……

What's Next展覽論壇文字

主持人:在論壇開始之前,首先向大家介紹一下這次展覽的策展人又一山人。請你先講幾句話。

又一山人:我知道今天早上有幾輛大巴停在美術館門口,知道有從廣州以及其他城市過來的聽眾。這個展覽從策劃到現在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是我30年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所遇到的30位對我非常有影響的創(chuàng)作人。通過這31個參展人,我希望能夠將創(chuàng)作的意圖、目的、價值觀傳遞給大家。我想借這次展覽把31個人的價值觀呈現在你面前,讓大家思考一下將來的創(chuàng)作要怎么走。因為世界有一個很不同的面貌和方向,創(chuàng)作人的定位以及他怎么跟這個世界同步也是很大的思考,我相信這個展覽的目的就在這里,今天的論壇也想朝著這個方向跟大家分享。其它的希望在今天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跟大家對話,下面就把時間交給歐寧老師。謝謝大家!

 

主持人:下面掌聲歡迎歐寧老師!(掌聲……)

主持人(歐寧):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今天很高興在這里開始黃炳培先生三十乘三十展覽的討論,因為我非常喜歡黃炳培的作品,他跨越了多個領域,特別是他的《沙發(fā)棺材》這個作品,因為在這個作品里,我看到了很豁達的生死觀,也有佛教的宏大的思想在里面,同時也是很環(huán)保的觀念,既現代又傳統,同時也把設計推向一個比較深邃的思考的層面,他這個展覽對他過去30年不同領域里的創(chuàng)作進行了回顧,有意思的是他邀請了他在這30年里碰到過的,對他產生過很大影響的朋友或者是創(chuàng)作伙伴共同就這個主題進行探討。所以這個展覽不僅是對他個人生涯的回顧,同時也發(fā)動了很多的創(chuàng)作力量對這些主題進行探討,昨天我看了一下展覽,它不僅僅是包括設計,也包括藝術、攝影,甚至包括一些用設計來進行社會揭露的努力。所以今天我們這個討論希望能夠從多個層面來探討黃炳培的創(chuàng)作,同時也探討今天的設計、藝術的功能是什么,它跟社會的關系又是如何的。

今天上午首先是有幾個嘉賓的演講,然后我會跟各個嘉賓進行對話和討論,也邀請馮原老師來跟其中一些嘉賓進行討論。第一個演講的嘉賓是林偉雄,他是一個香港的設計師,2003年成立了一個工作室,我昨天看了他的作品,他非常強調設計跟社會關系,這是一種嘗試,特別希望他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下他在這方面的實踐。今天上午還有另外一位嘉賓黃國才的演講,我在2007年深圳—香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上看到他為那些無家可歸者設計的一些流動的裝置(是可以居住的裝置),我對他印象非常深刻,這次的展覽他也有一個系列的設計,是帶有很強烈的社會關懷的設計,今天我們也希望聽到他的分享。還有包括北京的年輕設計師和策展人李德庚的分享。下午會有另外幾位嘉賓的分享?,F在首先有請林偉雄上臺演講,他講完之后我會跟他有一個對話,然后是黃國才的演講,馮原老師跟他進行對話。下面有請林偉雄。(掌聲……)

 

林偉雄:大家好!今天我用普通話來講,希望大家聽得懂我說什么。我是林偉雄,首先感謝策展人給我這個機會來跟大家分享,我在2004年的時候有一個機會去參加一個在日本名古屋設計中心舉辦的國際青年工作坊,工作坊的題目就是“desgn for social innovations”,中文的意思就是設計怎么改變這個社會。我覺得設計是很有力量的東西,我們可以利用設計像杠桿的原理來推動這個社會。

那一次我接觸了很多來自國際的不同的年輕設計師,我第一次看見有那么多的年輕設計師用設計來解決社會的問題。我們公司叫codesign,這是我們在2003年成立的,在這8年中,我們做了很多不同的商業(yè)項目,有很多商業(yè)的經驗,我們自己也做藝術的東西。在去年的時候,我們問自己下一步公司要走什么方向的時候,可能是受到了那個工作坊的影響,我們覺得應該利用我們累計的商業(yè)和多年的創(chuàng)作經驗,在這個社會里做一點東西,然后我們就決定成立COLAB,COLAB是一個創(chuàng)作的平臺,它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合作,另外一個是實驗,合作在這里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我們跟COLAB的客戶合作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有共同的目標,我們需要有共同的價值觀和理念,雙方合作的時候,我們需要有一個很透明、很緊密的關系,就像走在一條路上面一樣。另外我們也希望跟其他的年輕設計師、學生一起合作,所以我們在Facebook開了一個COLAB的群組,希望跟大家分享我們的理念。我們在幾天之內收到了很多的回應,有很多設計師和學生跟我們的想法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們很有興趣參加我們這個計劃。我們之后開了一個分享會,我們不是用面試的形式去見他們,我們決定用游戲的方式,把設計的語言換成創(chuàng)作一杯雞尾酒的過程,用輕松一點的方式,跟香港的年輕設計師合作。

這是那一天的記錄,我們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很多東西,有的年輕人很照顧他們的伙伴,有的年輕人自己做自己的東西,有的很仔細地做一些東西。我們在整個過程中,其實要觀察他們每個人的特點,然后決定如何跟他們合作。他們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做雞尾酒,其實我們就是做一個游戲,我們會給他們一個主題,他們?yōu)檫@個主題做一杯雞尾酒,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做一個展示。

我們第一個設計的項目就是跟一個叫bella的女生合作,Bella 是一個追求自主生活的80后,她除了持支本土有機耕種,也有生產環(huán)保的天然肥皂,擁有自己一個手工肥皂的品牌。她也是一個單親媽媽。她覺得香港的社會問題就是,之前的婦女的收入都是很低的,需要長時間的工作維護她們的生活,由于父母不在家,所以很多小孩都學壞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媽媽從工廠拿一些東西回家,一邊照顧我們一邊去工作。但是現在香港基本上沒有工廠,所以他們現在要去外面干活的時候,需要做很長時間。因此Bella有一個理想,她希望利用生產天然手工肥皂的技能,傳給香港每一區(qū)的基層婦女,然后用比較高的工資(大概是50塊一小時),基本上是現在香港工資的兩倍,請她們在家附近的社區(qū)工作,我們把這個計劃叫做“區(qū)區(qū)肥皂”。因為工資高了,婦女都可以自己控制上班的時間,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家庭。最重要的是通過做肥皂的過程,提升她們的內涵,比如說教她們一些環(huán)保的概念,讓她認識一些本土的有機耕種、有機蔬菜,讓她們支持本土的有機耕種,向農民買一些有機蔬菜。另外我們這個項目是跟豆?jié){的品牌合作,他們回收他們用過的塑膠瓶,然后在上面做一些設計,循環(huán)利用在肥皂的包裝上。我們的肥皂基本上沒有化合成份,原材料都是直接從農民那里買回來的有機材料制作的,因為是天然的,用了之后基本上一天之內就可以分解,對我們的皮膚和周圍的環(huán)境都好。我們?yōu)槭裁唇?ldquo;區(qū)區(qū)肥皂”呢,就是區(qū)區(qū)一瓶肥皂就可以解決那么多的問題。我們現在還有“區(qū)區(qū)洗手”、“區(qū)區(qū)洗身”,以后還會有“區(qū)區(qū)洗頭”、“區(qū)區(qū)洗地”等等。

這是一個用來給大機構的宣傳品,因為在街上、大商場賣的不太多,幫不了太多的婦女,我們要跟大機構談,希望他們可以大量訂購,可以幫助更多的婦女,最終我們希望用他們的手來改變這個社會。因為需要宣傳,我們跟英國的家私的設計師合作,我們把這個概念展示給他聽的時候,他一聽就很喜歡,我們把在戶外用的一種手推車改裝成“區(qū)區(qū)手推車”,推著這種車在外面進行宣傳。

 

在這里要感謝一下托馬斯,他今天在這里,他兩天之內就把這個視頻搞好了,還有林義工,他為我們這個片子創(chuàng)作了一個主題。

我們的計劃在半年前就展開了,第一區(qū)在大埔,然后是在元朗,我們希望一期期的發(fā)展下去。因為這個項目是我們COLAB投資的,能夠賣出去一瓶我們才有一份收入,如果不能賣出去,我們是沒有收入的,所以這對我們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另外一個項目是我們跟一個NGO——新生精神康復會合作的,我們?yōu)樗麄兤煜碌纳鐣髽I(yè)做形象體系。這是他們的餐廳,他們主要開設這樣的餐廳,為精神康復者提供一些工作機會,讓他們有機會重回社會。但是香港的社會企業(yè)有一個普遍的情況,雖然他們很有心經營這些東西,但是往往會虧本,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用非盈利的思維去運作,這樣就沒有太多的收入,基本上他們都不會聘請設計師為他們服務,他們找同事,自己在電腦上畫一個LOGO出來。但是他們的服務、食品都是很好的,因為精神康復者在香港找工作是比較困難的,所以他們有機會工作的話,就會很有心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剛好我們有一個朋友,他以前在廣告公司工作,也在大機構做一些品牌的推廣,所以他對設計的認識是很深的。有一天他告訴我,他要進這個機構做一個項目,就是在香港沙田的一個醫(yī)院里開一個小小的咖啡店。我們決定跟他們聊合作,從概念、形象、服務等等,全部重新設計規(guī)劃。

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用“新生”這個名字,因為感覺有問題的才需要新生,沒有問題的是不需要新生的,所以我們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改一個名字,我們提他們改一個比較音一點的聲音,叫做cafe330,330實際上就是“新生靈”的意思。Cafe330主要把精神康復的信息帶給他們的客戶,他們提供的信息都是由精神康復者所制作的一些食品,他們自己也有一個農場,所以他們可以提供一些比較新鮮的蔬菜,這個概念也為他們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機會。這些新鮮的食品也為醫(yī)院里的醫(yī)護人員和病人提供健康的產品。這個是Cafe330的第一批員工。我們希望在一個冷冷的醫(yī)院里多一些溫暖的感覺,所以外墻做了一些木頭的設計。他們很開心,因為我們開了第一個月,他們的盈利目標已經實現了。但是有另外一個問題,因為生意太好了,他告訴我平均兩分鐘就有一位顧客下單。做生意要盈利是第一位的,給員工壓力,讓他們不斷加班,但是他們不能給員工一點壓力,所以他跟我說有另外一個問題出現。他們現在在規(guī)劃開一家fresh330的商店,主要賣有機蔬菜。

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個視頻。

 

這是在中國的懷化,我們有一個客戶是陶瓷廠的老板,他本來找我們是做陶瓷上的設計,做一些圖片在上面。我們跟他了解的過程中知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他們基本上每個月要生產100萬件陶瓷,但是有15%是廢品,那就是說一個月有15萬件的廢品。其實他不是要我來看這些東西的,是我自己去看的,他所謂的不合格的產品,比方說有一個小小的黑點,他就認為是不合格為的就是“追求零缺陷”這句話,生產者追求零缺陷的原因是消費者追求完美,你到商店買一個東西,是不希望有缺點的。但是要達到完美,生產者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所以最后我們跟客戶說,我們新的設計不是在你要賣的東西上,我們要在這些不合格品上做,改變消費者對不完美的理解,我們給他們另外一個定義。這將是我們下一個要做的項目,是我們的What's Next。謝謝!(掌聲……)

 

主持人:謝謝林偉雄,我們先邀請他的拍檔余志光,你可以補充一下林偉雄剛才沒有講到的地方。

我想問一個問題,說到區(qū)區(qū)肥皂,我想到臺灣有一個很有名的肥皂品牌叫“阿源”(諧音),我每次去臺灣,都會帶這種東西回來,因為生產這個肥皂體現了有機的耕種和新的生活概念,你們在香港的“區(qū)區(qū)肥皂”也是同樣的理念,但是我注意到在設計上有一個很細微的區(qū)別,就是“區(qū)區(qū)”,前面一個“區(qū)”是繁體字,第二個“區(qū)”是簡體字。

林偉雄:我覺得很有型。

 

主持人:因為中國大陸使用簡體,這個肥皂今后會到大陸來賣嗎?

林偉雄:肯定會,這也是我們當時考慮過的問題,它不光是香港的產品,也會推到大陸來。

 

主持人:林偉雄的設計跟我們過去看到的設計師的做法很不一樣,我們看到有NGO、企業(yè)生產的不完美產品的形象。我今天想討論一個很重要的話題,我會問每一位演講嘉賓一個問題,那就是設計的主體性的問題,比如說在資本主義的制度下,設計師一般是要為資本服務的,有很多商業(yè)客戶要委托你來設計。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我們其實是為權力服務的,從1949年以來,大量的政治宣傳海報,這種設計都是為國家機器做設計。在今天這個消費的時代,我們是在為消費者服務。也就是說設計好像一直是廢物的決策,它的功能就是服務,它一直是為他人做嫁衣,它自己的主體在哪里?它的社會價值或者它的主體性如何建立?我剛才在你的介紹中看到了“區(qū)區(qū)肥皂”這樣一個模式,你們不僅僅是只提供服務,你們也參與了投資,這樣的話,是沒有客戶委托服務的,不是原來的那種傳統的模式,你們介入其中,你們跟合作者共同承擔風險,另外你們合作的關系里出現了有社會企業(yè),這跟以前的商業(yè)模式或者消費模式大不一樣了,在你們的設計實踐里,怎么樣平衡和擴大設計本身的主題?

余志光: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當初我們其實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們當初成立這個公司的時候,跟一般的商業(yè)設計公司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我們希望可以做一些比較有品質的事情,但是我們也發(fā)現,在商業(yè)的范圍里面,很多時候我們也不能夠真正發(fā)揮我們的創(chuàng)意,因為有很多的限制在其中。另一方面我們也做了很多文化方面的設計,因為在那個方面,我們的空間比較大,因為錢比較少,客戶就多給我們一點空間。慢慢做下來,我們發(fā)現這個方式好是好,但是也有一些問題,第一,它不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比如說我們幫NGO、文化機構做工作都是一次性的,比如說做一個推廣,一兩個月以后就沒有了,效果是不能延續(xù)下去的。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跟客戶合作的問題,我們跟客戶的合作都是設計師跟客戶的關系,很多的東西他沒有告訴我們,我們對他們的機構不是很透徹的了解。這樣的設計能不能真正幫到他們,我們也有很多的疑問,所以我們常常在思考,有沒有另外一種合作的方式來做事情。另外,整個社會在發(fā)展,尤其是在香港,設計師的定位都是為商業(yè)服務的,但是越來越多的商業(yè)機構也在反思,反思他們的定位,反思消費主義對社會的影響,大家開始尋找一些新的模式,這時候我們也在想我們公司的What's Next,當時我們就構想了COLAB出來,它雖然不是很理想的,但是可以有比較好的機會,把商業(yè)、文化和社會融合起來,融合的力量就在設計方面,我們希望運用設計的理念,把這三方面融合。

剛才說到的區(qū)區(qū)肥皂,我們是一個投資者,這跟和商業(yè)客戶合作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跟她們談的時候,她們什么都講,我們對我們生意的思路很了解,她們也不是完全都聽我們的。這樣做起來我們比較舒服,對我們做的工作也比較有信心,我們認為可以幫到她們。我們幫客戶做第一次是很容易的,很快就可以做好,但是問題是出來一次以后,這個品牌要繼續(xù)提升、發(fā)展,因為客戶不可能每次都拿這么多錢出來叫我們做很細的工作,所以往往是我們做了第一部分以后,他把其他的工作交給內部去做,或者找一些比較便宜的公司去做,那個效果是不能延續(xù)的,這也是一個問題。但是像我們這樣的項目,我們是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參與其中,這樣就控制得比較好。

林偉雄:他已經說得非常好了,但是我想補充一點,其實我不是偏向哪一個方向,我覺得我們做的是一個平衡,也是我們中國人的想法,我覺得不需要偏向哪一邊,我們現在就是站在中間,它的力量就是三角形。比方說我們沒有商業(yè)經驗的話,他根本不會來找我們給他們做包裝、商業(yè)的設計,但是如果我們太商業(yè),他也覺得我們沒有社會的理念。

 

主持人:剛才你提到為那個社會企業(yè)做設計的時候,其實NGO的理念也是比較抗拒商業(yè)的,其實每個領域的人都有他們的原則,比如說我是做社會企業(yè)的,我就一點都不想沾商業(yè),其實這是把自己的路子堵住了,也就是說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應該是開放的,開放給所有的資源,不要太拒絕一些其他領域的東西,才能夠有更好的合作前景。

林偉雄:通常香港人認為社會企業(yè)都是幫助弱勢的群體,現在我們把商業(yè)的元素放進去,讓大家喜歡他,而不是可憐他。

 

主持人:社會企業(yè)是NGO的發(fā)展,因為它是非牟利機構,它對商業(yè)很抗拒,社會企業(yè)實際上是把NGO的東西再加上商業(yè)這樣融合起來,這是提供了很好的動用各種資源做事的方法。

林偉雄:我們在2008年參加了一個社會企業(yè)的會議,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在那里可以做什么,我們只知道有一個社會企業(yè)的會議,我們就去聽一下。在那個會議里面我們知道,他們很需要設計師,因為他們談的都是一些概念,問題是有概念還需要表達出來。所以我們有一個想法就是從那個時候發(fā)展出來的。

 

主持人:NPO基本上是一個慈善的機構,但是慈善本身是很容易淹沒人的主體性的,因為當你覺得有一些弱勢群體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去做慈善,對他進行幫助,實際上會形成他們的懶惰心理,會形成他們的弱勢特權,有時候慈善是你獲得道德優(yōu)越感的東西,但是它實際上對需要幫助的人并沒有更多的幫助,因為慈善的施舍會讓他們更加懶惰。你們作為設計師能夠跟社會企業(yè)合作,也是一種新的工作方式。

另外是你最后一個項目我非常喜歡,你們對消費和生產的關系提出新的理解,也就是說為什么我們要追尋完美,不完美的東西就不可以。這就是我講的設計的主體性,他為社會輸入一種新的觀念,這時候設計的主體就彰顯了。

 

林偉雄:說到最后這個項目,因為我很少到內地,平常都是去北京、上海,這些地方跟香港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我們去看這個工廠的時候,那個帶我們去看工廠的人,他說他在五年之內只看過三個懷孕的婦女在這個村里,因為他們是很小的村,工廠有差不多5000個工人,他們都是親戚關系的,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地方全部都是老人,所有年輕人都去外地打工了。我覺得這是中國設計師可以開發(fā)的一個方向,要想辦法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我覺得設計是有這個力量的。

主持人:由于時間的關系,謝謝兩位很精彩的討論。下面休息五分鐘。

 

主持人:接下來有請第二位演講者黃國才先生。

黃國才:非常高興有這個機會跟大家分享我的作品。(看圖)這是香港,我看到內地的發(fā)展現在也一步一步走向這個地方。香港給我很多創(chuàng)作的靈感,我就是在想怎么樣可以在香港自由自在的生活,什么才是香港建筑的特色,最小的生活空間是多大?所以我創(chuàng)作的這個作品名字就叫做“漂流家室”,這在我的工作室里,我以前是學建筑的,所以我也畫圖來創(chuàng)作。在我的工作室里,我幻想在平靜的維多利亞港里漂流、快樂地生活。“漂流家室”是4尺×4尺的小小空間,很多外國的朋友問我香港的建筑特色是什么,我出生在香港,一直見到的都是近似立方體的建筑風格,所以對我來講沒有特別的感覺,我到外國的時候看到別人的家,我就發(fā)現我們付的錢買回來的家,跟他們相比顯得很不公平,因為在香港買一個家是花費很大的。

這個地方在香港的西九龍,我們做這個活動是偷偷做的,沒有申請的,因為我知道如果申請的話,香港的政府一定不會批準的。我們在“漂流家室”開幕之前也搞了一個小小的酒會,我把只有裝扮成這艘船的船長。

什么是香港特色的建筑呢?我發(fā)現粉紅色的外墻,讓你好像很舒服的感覺,還有這個凸窗,還有下水管都是在外面,在很小的空間里,你覺得很自由,其實是沒有自由的。因為這個家就建在一個很不穩(wěn)定的地方,也就是建在海上面,過去的金融泡沫告訴我們,我們的房價可以很高,大浪一來,我們就抵抗不了,這是很可怕的。在香港要擁有自己的家,你是用很多的錢換來很小的地方。左邊這個是我另一個同事的作品,我的和他的相比,他的是天堂,我的就是地獄。我也在維多利亞港做了這樣的活動,在做這個打高爾夫球的動作的時候,我太太用對講機告訴我:大浪快來了。然后倒數三個數。我沒有注意,我說在這種地方怎么會有浪,后來我抬頭一看,果然有大浪過來了,原來是大輪船過來造成的。這是里面的照片,里面有一個小床,可以伸縮,把床打開,睡在上面,腳就伸出去了,在香港買一個家就是這樣的感覺。

另外一個作品的概念就是來自香港無家可歸的人。香港的有錢人很多,但是也有很窮的人,在深水埗那邊,我以前也流浪過,我看到他們的時候,我就問我自己,我們小小的設計師可以做什么?我們應該怎么樣服務這些人,發(fā)揮我們的功能?所以我就做了一個作品,這個作品的概念是用自己的力量推動自己的家。它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也是一個獨處的空間。我每次來大陸的時候,都會看到這種三輪車,這些三輪車上有一個大箱子,我覺得他很有中國的特色。這里面有不同的組件,這是完成后的樣子。后來我告訴一個傳媒的朋友,在深水埗那邊發(fā)表了這個作品,也找了流浪的朋友來參觀,這個作品其實不可能解決流浪者的問題,因為這是很復雜的社會問題。藝術作品可以讓大家更多地關注社會的問題,它并不能解決問題。這是“漂流家室”的內部情況,我的概念是在讀書,讀書的時候你很投入,然后離開了這個世界,到了另外的世界,看著窗外你又回到了現實,所以窗子對我來講很重要。你在香港買一套房子,打開窗子看到的是旁邊的建筑物,所以我想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要不斷轉變自己的環(huán)境。這個作品也在2008年到意大利的威尼斯參加了建筑雙年展。但是在威尼斯不可以坐單車,那是非法的。后來我看天那么藍,這么好的風景,我就好奇(我覺得好奇跟勇氣是很重要的,你做你的作品需要很強的勇氣,還要有很強的好奇心),所以我就出去了。然后我遇到了意大利的公安,他們看到我,他們跟中國的公安不同,他們比較友善,他們看到我這個,他說很明顯不是一個單車。

(看圖)這個不是我的作品,這是我的偶像,1977年的時候,我就看這個動畫片,有沒有朋友知道這個東西的名字?它在內地是沒有那么受歡迎的。我們每個人都希望有一個機器能夠保護我們,所以我就做了一個大鐵人11號,也是給流浪者用的。因為我發(fā)現很多流浪者其實也是有工作的,只是因為房價太貴,所以他們選擇住在街上。怎么樣讓你的家在街道上,并且也是一個公眾藝術。我就想到做這樣的東西,當他們上班的時候,可以把這個家鎖在一根柱子上,回來之后就可以打開,打開以后就變成了一張床。為什么叫大鐵人11號呢?用廣東話來說,11號就是你的雙腳,我希望他們站起來把問題解決。

最后一個作品的靈感來自香港的地產廣告,這些廣告很夸張,這是貝沙灣(很多內地朋友都在香港買了,這是很貴的房子)。這些廣告通常都是裝作很有錢的人,女性變成花瓶的感覺,男的就坐在這里欣賞著她。所以我就把這個大鐵人11號做成另外一個版本,我看了很多車的設計,然后做出這樣的設計。然后去到西九龍拍了這些東西,可以看看這個視頻。

 

主持人:有請馮老師上來與黃國才對話。

馮原:謝謝華·美術館,剛才看了黃國才非常精彩的演講,我跟歐寧一樣,是在2007年的深圳-香港城市建筑雙年展上見到了黃國才的作品,我記得那個三輪車放在香港的監(jiān)獄里。這是非常有意思的,黃先生是非常時尚的人,他做的工作跟時尚沒有關系,恰恰是反時尚的。剛才那個圖片放出來,我們看到香港的密集居住,確實表達了一個資本主義追求效率的社會。我想黃國才先生在這方面進行關注,請你用兩句話說香港社會的情況,或者說香港社會和大陸社會之間的區(qū)別?

 

黃國才:香港社會是為了滿足基本生存。現在大陸有點理想主義,但是它已經被資本主義蓋過的,這是很可惜的,中國重新發(fā)現理想主義,要有好的烏托邦,這是非常重要的。

馮原:非常有意思的香港社會跟大陸社會的比較。我看黃先生那個海上漂流的蝸居,使我想到了兩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個是過去的逃港,1967年著名的音樂家馬思聰就是從廣州坐一條漁輪到香港的,我看到他女兒寫的回憶錄,他經過一晚上的風浪,在凌晨的時候到達維多利亞港,他看到的是萬家燈火,他的意思是終于自由了,那是1967年的春節(jié)前后,這是一條船跟維多利亞港的關系。黃國才先生今天給我們提出了一個新的版本,就是非常有意思的蝸居,這個蝸居借用了香港所有的建筑的特征,這條船模仿了一個人要擺脫資本主義對人的控制。同樣是維多利亞港,但是今天我們是不是都在追求真正的人性和自由?

 

黃國才:我覺得每一個地方的文化很難獲取的。

馮原:這對個人的創(chuàng)造力是不是一種壓抑?

 

黃國才:你的個人思想要很強,不然的話就被這個社會吞掉。

馮原:另外我還注意到黃國才先生的創(chuàng)作里也很善于利用過去的一種語境,比如說這個車開到威尼斯之后,威尼斯警察也不認為他犯法,這也是對當地法律的巧妙應用。另外是最新的作品,就是一個大機器人,他問我們有人認識嗎,舉手的就在我旁邊,是他的太太,只有香港人認識。1977年是分水嶺,那個年代大陸剛開始解禁,香港流行文化中的大機器人,我們只知道雷鋒等等,我們不知道大機器人。所以這個大機器人今天被運用到你的一系列創(chuàng)作里。

 

黃國才:也不單是只有我的,在其他的設計師里也有這樣的作品,在樓上有一個《紅白藍》的作品就是這樣的,這就是仿照香港六七十年代的精神,那時候我們看很多的日本的作品,它的中心思想就是努力、奮斗,改造世界。

馮原:那時候是香港的經濟起飛的年代。

 

黃國才: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口號。

馮原:香港比大陸要提前30年經濟起飛,后來我們也走上了一個經濟起飛的道路,但是我們發(fā)現今天來自香港的黃國才所追求的,或者他所達到的也是人性解放的目標。在30年以前在我們的意識形態(tài)里,我們一直在提倡要反抗資本主義,我們要追求社會公正,但是繞了一大圈,我們又回到了經濟起飛的目標上。所以這個問題的確值得我們反思。

 

你的作品是不是也包括了你對這個歷史過程的反思?

黃國才:沒有那么大,我覺得作為藝術家,不一定要把社會主義抱在自己身上,因為這是很沉重的。每一個人都要問問自己,在這個社會可以幫到什么人,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你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不過你可以改變你自己。

 

馮原:但是你這個漂流的蝸居其實就對現在的世界構成了一個挑戰(zhàn)。

黃國才:對。

 

馮原:我們再次用熱烈掌聲感謝“黃船長”給我們分享非常精彩的案例。

 

主持人:謝謝馮原老師和黃國才先生。今天時間是非常緊的,其實有很多話題是非常有意思的。我們下面有請下一位演講嘉賓李德庚。李德庚曾經在華·美術館策劃過社會能量展覽,那是一個巡回展,把荷蘭的設計介紹到中國來,他現在在清華美院任教,這幾年來是一個比較活躍的設計策展人,他馬上要做北京設計雙年展的策展人。

李德庚:謝謝歐寧老師的介紹,我的身份被大家更多知道的是作為策展人,而且前段時間深圳有一個記者問我:你自認為是多重身份,你怎么看待這個問題?我說我本質上是一個設計研究者,也許有時候會做策展,有時候做設計,有時候還會做編輯。但是我想我的所有工作都源于一個事情,就是做設計研究。

這次我是以一個參展設計師的身份來到深圳的,我們平時主要的工作是我和我的搭檔蔣華一起工作的,這次在二樓的作品也是我們兩個人共同創(chuàng)作的,這次他有事情不能來。我們很喜歡兩個人在一起演講,我自己說類似于是北京說相聲的狀態(tài),這樣比較好玩。但是這次前兩位演講人的講座都非常有趣,可能到我這里,一則快到中午了,影響大家吃午飯的時間,再一個是我的部分可能會比較無趣。接到這個演講邀請,上面寫的是20分鐘的時間,我確實不知道20分鐘能講什么,我干脆就把自己這幾年的思考,包括平面設計領域這些年很多人的思考有類似的地方列出來,我也沒有能力給大家今天遇到的問題給出一個答案,我更愿意把這些問題總結起來,希望跟大家一起分享。

第一個問題,對于現在的平面設計來說,一個特別核心的問題就是我們如何去應對印刷媒介的中介。當然,對于今天的這個領域來探討電子媒體對傳統媒體的沖擊已經是很普遍的話題,我不想再說“書會不會過時”等等這樣的問題,更多的是從事平面設計的人所有的知識結構、設計方法、運用的語言、媒介、方式等等,都是區(qū)分于傳統的印刷系統。在媒介進行更替的時候,不光是原有的媒介遇到了威脅,可能是各種設計的方法都遇到了威脅。不能說你過去是做書的,現在改成做網絡了,你就已經改革了。對于這一代所有從事這個行業(yè)的人來說,都需要往深里想象我們如何應對印刷媒體的終結。

第二是如何瓦解或利用軟件的統治。今天做平面設計的很大的是電腦在做,而不是平面設計師在做,可能90%以上的設計師只是依托于設計軟件做設計,因為你的思維是軟件限定,而不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只是攙雜了一點點設計理念。

第三個問題是你如何去了解今天的公眾,過去我們叫平面設計,今天叫做視覺傳達。這都是把自己的思想傳遞給別人的思維流程,在這個流程里,設計師某種程度上是充當藝術家的角色,或者是客戶的傳聲筒的角色面對公眾。但是在今天的社會里,我們發(fā)現在社會、技術等等很多領域發(fā)生了很多變革,比如說今天的公眾已經參與到創(chuàng)作里,今天有一個說法“人人都 是設計師”,或者今天的公眾在整個的社會視覺里需要選擇權,設計師提供的是界面,甚至提供的只是一個創(chuàng)作的基礎?;蛘哒f今天的公眾參與到群體創(chuàng)作中來,如果說今天有很多的變化的話,設計師作為傳統的這個行為的統治者或者關鍵人,在今天如何轉變,這也是今天的人們需要面臨的問題。

第四是如何理解互動??赡芨嗟娜擞懻摶?,討論的是互動技術。比如說我們把一些過去的靜止的東西變成動的了,把過去的靜止的紙變成了可以互動的頁面了,這只是非常簡單的問題,互動改變的是整個社會的傳達體系,包括內容是不是可以互動,不僅僅是形式互動,媒介可不可以互動?互動是可以深入更多層次思考的問題,而不應該僅僅停留在技術的應用上。

第五是如何面對信息的速度加快與數量的膨脹。傳統平面設計師的職責是把社會信息演變?yōu)橐曈X化,再返回到社會里,因為需要視覺這個途徑。但是我們今天進入一個信息社會,這個詞只是一個說法,它意味著今天的信息是無比膨脹的,它的傳播速度與數量都是很多倍于過去的。這就對平面設計師進行了質問,就是你還需要不斷地把那么信息翻譯成視覺化嗎?那樣是不是在給社會制造視覺垃圾。如果說在其他的領域都有環(huán)保概念的話,在平面設計領域大家是不是要環(huán)保?

第六是如何理解時間?,F在七八十歲的平面設計師,他們在創(chuàng)作旺盛的年代,相當于視覺詩人的年代,這些大師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語言,也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視覺訴說的方式,都像詩人一樣。但是在今天,很多方面的變化,導致人的交流方式跟時間貼得越來越緊,人們已經很少有社會理念,很少有時間、心態(tài)去感受一首詩的狀態(tài)。過去的平面設計基本上沒有考慮時間軸,今天時間已經變成非常重要的軸,這里面到底有多少問題值得重新思考,這是非常重要的。

第七是如何重建實驗室?過去的平面設計師都是類似于手工藝人的狀態(tài),或者是藝術家的狀態(tài),基本上是待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空間里進行一些實驗。過去西方的設計師會進行很多的自己實驗,包括印刷實驗、材料試驗。在今天這么一個社會重新建構的時代,到底什么才是平面設計的實驗?或者說每個人的實驗都需要一部分人支持的話,你待在那個屋子里,你的實驗室的材料應該是什么?這又是一個新的問題。

第八是如何延展知識機構。剛才我跟馮原老師聊到藝術家和設計師身份今天相互的融合,這固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這中間也有另外一個問題,如果站在設計師本體上,你僅僅從藝術上借鑒,設計跟社會中所有的學科都可能產生關系的,是否藝術是唯一的影響方式,是否藝術是他唯一的借鑒方式?這種知識結構的拓展難道僅僅是單向的嗎?

第九是如何超越的問題。因為設計師往往被視為一種問題的解決者,比如說西方有一個傳統的說法,“解決問題的人就是設計師”。在今年這么一個變化的年代,如果問題本身就有問題呢?就像我們看待設計師跟客戶的關系一樣,如果你接受一個項目,你把設計看作是把問題解決好,假如這個問題本身有問題,那么是不是答案也被限定在某個范圍里,如果你能超越問題,是不是會帶來更好的影響,這也是一個問題。

第十是如何看待超真實。超真實是法國一個哲學家提出的理念,他當時提出的時候是非常先知的,但是今天情況已經不同了,現在虛擬的社會對現實的改造在各行各業(yè)已經非常普遍了,在設計里面,我們往往把設計看做過分具體解決現實問題的辦法,是否超真實的思想可以為我們所用,這樣是否可以提升設計對一個社會更大的價值。

第十一是如何使用搜索。設計師總是類似于一種自我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但是大家發(fā)現很多其他領域的創(chuàng)作者,包括寫作者,每個人都在使用類似谷歌這樣的搜索工具進行知識碎片的積累,然后再重新根據自己的思維創(chuàng)作出新的東西。對于設計師來講,搜索這個詞似乎非常陌生,大部分人限于自我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為這一代人廣泛使用的方式,居然在設計中很少發(fā)現,這本身就是設計師這個職業(yè)或者是這個群體需要自我反省的地方。

第十二是如何對待陌生人。我覺得設計者在傳統的領域里接受客戶的委托,然后做一個設計,你的設計是面對最廣大的公眾,或者一小群公眾,這些人你可能一個人都不認識,很多人在設計流程里扮演了委托人的一個搶手、雇傭軍,或者是狙擊手的角色,讓你把他的東西,不管是善意的,還是非善意的,推薦給你不認識的這群人。你把你面對的公眾如果想象成你的親人、朋友,你會怎么做?這涉及到最基本的社會倫理問題。

第十三是如何擁有自己個人的聲音、態(tài)度和立場。因為設計師某種程度上在社會的角色里扮演的是傳聲筒的角色。當然大家會說受到商業(yè)的擠壓等等的問題,但是我想任何一個平面設計,比如說一張紙它只有面積,你用不到容量這個詞,容量這個詞在物理空間中是針對立體的東西而言的,但是我想從文化的層面上來看,任何一個即使在物理上非常單薄的東西,它應該擁有更大的容量,這個容量除了包含一部分原有的委托的任務之外,是否可以擁有更多的包括個人的聲音、個人的態(tài)度與立場?如果社會上整個是這樣的狀態(tài),設計就變成非常重要的社會文化界面,這會給社會帶來更好的價值。

第十四是如何處理農村問題。似乎今天我們所說的平面設計的所有東西,我在今天看到的,平時被大家所討論的都是城市問題,甚至是城市問題中的時尚問題。昨天跟馬可聊天的時候,我們就聊到了農村問題,大家都知道中國的農村是占非常大比例的空間,農村的人口仍然占據更主要的作用,甚至將來很多農村會變成城市,為什么這么龐大的領域、龐大的人群,居然被設計師完全忽視掉了?你們誰見過哪個平面設計師做過一件跟農村有關的設計?我相信這是接下來這個專業(yè)應該去做的,而且我也不相信這是類似于慈善的問題,更多的是社會現實的問題,說得直接一點,這也是商機。

第十五是能為弱勢群體做什么。剛才有兩位設計師說到了這個問題,我在這里想說一下,我們的設計絕大部分情況下變得非常的趨炎附勢。在很大情況下都是追著錢去的,或者追著那幫有錢人去的。作為一個學科,一個職業(yè),我不是說每個人都做這件事情,如果一個學科一點都沒有覆蓋到社會弱勢群體的話,那么這個學科不管它的學術性還是它的社會性,都是值得思考的。

第十六是如何理解原創(chuàng)與拷貝。在平面設計領域,這個話題最近好像還挺愿意被很多人討論的。但是似乎這種討論限于形式的問題,就是討論原創(chuàng)或者拷貝,就是你的形式是抄來的,還是自己編出來的。我覺得設計是一個有深度、有厚度、有廣度的行為,如果說大家僅僅在形式上打轉轉,在討論討論這個東西是抄來的還是自己的,我覺得實在沒有特別大的意義,因為在這么一個網絡的時代,單就這個話題去說拷貝更對,或者說原創(chuàng)更對,這個預先的設定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第十七如何與市場的升級同步。這個問題某種程度上也是針對深圳的狀態(tài)想到的,深圳的設計師在八九十年代非?;钴S,深圳作為中國的印刷業(yè)中心,以及跟香港非常好的地緣關系,幫助中國改革開放第一批企業(yè)建設形象,建設包裝,從無到有?,F在整個商業(yè)體系、市場體系都在升級,如果設計師僅僅還在做Logo,或者說僅僅是一種形式上的繼續(xù)的發(fā)展,我不覺得這種形式上的興起就能代表你跟新的市場是接軌的,新的市場需要新的動力。如果說沒有產生新的動力,你一定是有問題的。

第十八如何理解分工與群體創(chuàng)作。今天是一個分工的時代,也是一個外包的時代,是共同分享創(chuàng)作權的時代。設計師如果僅僅是創(chuàng)作把持者的角色,認為我的創(chuàng)作別人不能介入,或者說我扮演上帝的角色,某種程度上限定了你創(chuàng)作的價值。如何在創(chuàng)作的創(chuàng)新上包容更多人的參與,這也是平面設計師需要面對的問題,這一點在其他的領域已經相對比較好的得到了解決,因為平面設計師的思考過于個人化,這個問題相對顯得更加尖銳一些。

第十九是如何制造和使用工具。這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這句話我是回應法蘭克福學派的工具理性的闡述。實際上設計師工作的拓展,不管是他工作領域的擴展、語言的擴展、方式方法的擴展,很大程度上是依賴于工具的。假如說我們今天問問平面設計師的工具箱里裝的什么,往往很可憐,就是那些印刷技巧、軟件,或許好一點的能加入一點生活的感受。但是不管是材料工具、概念工具,甚至更大的理論工具,甚至是一種虛擬工具,在我見過不同領域的人里面,通過借助工具的擴展,最后達到自己設計的擴展,這一點似乎還沒有被足夠的重視起來。

最后一個問題是如何重新定義身份,新一代的設計師仍然叫做設計師,這個話題如果仔細的爭辯,包括我們討論平面設計師是不是死了的話,仔細在字面上辨別yes或no,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重要的是設計師能否脫離傳統設計師的角色,在新的狀態(tài)中重新定位。我覺得這是每個人都需要思考的問題,我相信答案也不只是一個,如果說整個領域的人都能進行這樣的思考,才能趕上新一班的發(fā)展列車。

我講的可能比較枯燥,主要是把這些問題跟大家分享。

 

主持人:在設計領域需要李德庚這種,他的PPT只有文字,可見德庚一直在致力于設計話語的生產,你拋出了20個問題。我現在把對于李德庚的提問交給馮原老師。

馮原:李德庚老師不愧是一個關于設計的研究者,一口氣拋出了20個問題,我想這些問題并非像他所說是無趣的,應該是非常重要和有趣的,不過思考這些問題是非常需要能量的,臨近吃中午飯的時候,可能我們的能量是不夠的。我非常簡約的把問題歸納一下,我看到這些問題的時候,腦袋不斷地轉動,這20個問題可以歸結成三種身份來解讀,我不知道對不對,跟李老師商量一下。雖然所有的問題都是圍繞平面設計師的身份來做的,但是這實際上是一種身份,就是設計師的身份。但是第二種問題,我把它稱為共同人身份,就是普遍問題,比如說關于時間的問題,最后這個問題也是——如何重新定義身份?我想這對于平面設計師之外的所有人都有效,都必須要思考。第三種是作為設計人,特別是作為平面設計人,他們原來比較欠缺的是責任人,就是剛才李老師提到的,如何面對農村來設計,或者如何把設計跟NGO的社會工作結合起來,這個工作在別的設計中都有所表現,就像剛才林偉雄和黃國才他們所演示的,許多的社會都是跟社會責任有關的。在建筑方面,比如說臺灣也有人在做這些工作,但是平面設計方面比較少,更多的是偏向時尚和大都市,這個問題李老師是不是可以再講一下,關于責任人的問題。

李德庚:剛才林偉雄在演講中說到他做的事情跟慈善并不一樣,包括對弱者的幫助,更多的不是一種設施和給予,而是調動大家共同參與的狀態(tài),我對那個話的印象非常深刻。關于農村問題,在汶川地震的時候,我記得有一個國內的設計網站發(fā)起,平面設計師為汶川做點什么,最后是大家做了一個海報展,最后出了一個海報作品集。我當時感覺很無語,你其實想發(fā)揮能量,最后的結果是證明了你的無能。大家把這個學科限定在終端媒體里,沒能夠再回到社會的需求。其實回到社會需求之后,我相信就像他們觀察到的瓷盤子的問題,或者香港的人居問題等等現實問題里,如果回到現實問題里,然后再重新尋求一種媒介的終端的解決方式時,我想不管是農村問題還是其他地方的問題,最后都有非常好的流程和結果。

 

馮原:李德庚老師說得也很有趣,平面設計師在地震災害過后能夠做什么,最后變成了宣傳口號,我覺得這也是有理由的,這次中山大學來了一批訪問記者,其中有一個記者叫鄧風,是鳳凰周刊的首席記者,他在貴州發(fā)起了一個社工運動,就是為那些貧困小學生提供免費午餐,這個問題最近在報紙等媒體上大量報道。平面設計師也可以做這樣的工作,但是這個工作就顯得跟他的職業(yè)脫鉤了。所以我們反過來說,設計師能不能通過他的工作,對社會做出更大的貢獻,而不僅僅是定義在做具體的慈善的項目上?這一點你怎么看?

李德庚:我愿意把馮老師的這個話題跟另一個我想到的詞聯合起來說,就是現在流行的“跨界”。最熱衷于說跨界的人是平面設計師,建筑師不太愿意說跨界,因為自己夠強大了,平面設計師的危機感更重,他更熱衷于講跨界這個詞。但是非常有意思的是,當一個人在思考跨界的時候,最好同時思考一下自己的本原是什么,不要離開自己的本原思考跨界,否則就像改行,或者是再婚這樣的社會生活事件。

您說的這個問題和跨界的問題聯合在一起,我覺得設計師還是要想想自己所在的領域擴展開來能夠利用外面的營養(yǎng)也好、工具也好,借鑒其他的東西也好,回到你本身的位置上,然后我們具體針對問題做一些什么事。所以我想您說的具體的個體問題,它一定也存在一種視覺的解決方法。如果說人類還沒有凈化到不需要眼睛的地步的話,我相信這個專業(yè)的重要性依然是存在的。只是說不同的時代的設計師需要拿出不同的解決方式,或者在不同的語境下找到不同的解決方式。不能局限于你以前所懂的那幾樣,就像軟件的功能一樣,這是設計師自己的問題,不是社會的問題。

 

馮原:這就是說設計師想作為社會人或者是責任人,還有很遠大的前途,因為他們有很多路徑可以選擇。剛才我跟李老師也在討論這個問題,以身份來定義的話,建筑師是穩(wěn)定的一級,藝術家是對立的穩(wěn)定的一級,但是設計師是在中間游走的。但是這個問題反過來也說明設計師的身份相對比較靈活,也具備了跟其他身份相結合的各種可能性。所以我想設計師也許在未來可能是一個更加活躍的人群。剛才李老師已經說到了,設計師不一定非要向藝術家靠攏。今天這個展覽,其實跟一個當代藝術展的感覺還是很接近的,設計師在表達觀念的時候,跟藝術家已經站在一起了。剛才李老師強調,除了跟藝術家站在一起,還可以跟其他人站在一起,還是那個問題,就是如何重新定義身份。對你來說,你如何重新定義你的未來身份?

李德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某種程度上是跟貪心斗爭,對我自己而言也是如此,人生中不斷有各種機會出現。我今天提出20個問題,其實我還有更多的問題藏在心里沒有表述出來。但是這些問題也不是說我自己能解答的。我不可能辦一個很好的設計公司,我是可以做研究的。建筑體系的研究跟設計是結合得非常好的,但是在平面設計這個領域,在中國似乎還構成不了一個學科的說法,還沒有很多的研究。任何一個學科都需要有研究做支撐,對于我而言,我更愿意站在研究者的角度做這個事情,我會跟很多設計者做聯絡。但是我自己每年做設計的時間可能連1/4都不到,我只做一點實驗性的東西。所以對于我個人的身份,我想我已經明確了。古話講四十不惑,我已經接近不惑了。

 

馮原:李德庚老師所扮演的身份跟一個處于前沿的設計師還是有區(qū)別的,他更多的扮演的是觀念制造者的角色,他的這些問題一定會放在今年下半年要舉辦的北京設計三年展中,在那個展覽中,我們一定會看到關于這20個問題的各種各樣的回答。這樣一種在觀念前沿探討的做法和方法,很可能對中國的設計和社會具有更大的幫助。

主持人:今天上午的討論到此為止。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下午的論壇馬上開始。在論壇開始之前請大家把手機調成振動,我看到下午又有很多新的觀眾過來。首先還是請策展人介紹一下本次展覽的一些安排。

又一山人:謝謝大家來到這里,因為有很多同學、朋友是今天下午才能來的,我相信大家還沒有機會看我們這里的展覽,這次展覽是我這30年來的小總結,也是作為21世紀創(chuàng)意圈里面,包括藝術創(chuàng)作、文字創(chuàng)作的,其實創(chuàng)作的將來是怎樣的?社會有不同的發(fā)展,創(chuàng)作人的身份,今天要做什么崗位,什么方向去做,這有很多思考的空間,有這樣一個必要。我請了30個我很尊重的創(chuàng)作人,包括我的前輩、同輩,以及很多新力量的青年創(chuàng)作人。開始展開討論,談話之后,每個創(chuàng)作人都交出一個作品,今天可以看到創(chuàng)作藝術家的看法和理想是怎么樣的,他交出作品,也沒有回應將來的作品。有一些是新的作品,有一些是舊的作品,有三分之一的是新的,有一半以上的創(chuàng)作人做的新展覽。這31個單位的看法,我希望是可以作為一個借鑒、參考,創(chuàng)作的將來是怎樣的?創(chuàng)作可能是大家心目中理所當然的創(chuàng)造經濟,所以要創(chuàng)作,要設計。創(chuàng)作要做文化歷史或者是私人感情,我認為創(chuàng)作最大的意義是社會的價值觀、社會的方向。這應該是大家在首層上的一個話題。大家可以看到有九對作品在不同的創(chuàng)作。二樓是“理想國”,大家有積極的心態(tài),利用設計把生命、生活向前看。首層是一個比較嚴肅的題目。

今天參與下半部分的,用一句話形容這個設計師,他強調不要做一個藝術家,所以他怎么用自己的視覺創(chuàng)作能力,以前以個人的商業(yè)眼光,他等一下會出場。這很值得大家細心聽這個人說一說,我們指后會有一個交流和對話,趁下午都在,這31個人的故事背后,為什么要創(chuàng)作。

 

主持人(歐寧):在開始下午的討論之前,我先總結一下上午的討論,上午有三位嘉賓做了演講,第一位是林偉雄,他主要是介紹了他的一些跟社會企業(yè)合作的案例,他們的實踐改變了設計師只是服務于客戶的這樣一種商業(yè)模式,發(fā)展出跟社會企業(yè)、社會公眾合作的新的設計實踐的模型。第二位演講者是黃國才,他主要是為我們展示了兩次為深圳香港建筑雙年展設計的一些可移動的居所、漂浮的居所,他的設計實踐也顯示出很強烈的社會揭露的精神。最后一位是設計研究者李德庚,他向大家提出了20個關于設計的問題,但這20個問題不僅僅是針對設計師提的,他思考的層面已經超出了設計的領域,對所有人、所有領域的藝術家都是適用的。李德庚的思考更多是基于設計理論、話語的探討,所以在今天這個討論框架里,德庚的理論上的建構是非常有意義的。大家都知道,現在中國的設計是特別缺乏理論的。

今天下午會有兩位很重要的設計師的分享,第一位是Stefan Sagmeister,他是非常知名的設計師,第二位是服裝設計師馬可,他會分享他這幾年的觀念和實踐上的很大的轉變。之后會有一個由很多嘉賓參與的圓桌討論。

現在有請第一位講者Stefan Sagmeister先生演講。(掌聲……)

 

Stefan Sagmeister:各位下午好!很高興能夠來到這里,尤其是接到了這次會議的策展人又一山人的邀請。我和他已經是多年的相識了,我也一直非常欣賞他的作品,我覺得這次展覽也是非常成功的。我也不可能說站在這里就說這個展辦得太糟了,我一點不想來了,但是我剛才講的不是客套話,我實際上是真心的。因為我們看到好像在外面看不到有任何的標識,所以我也搞不清楚這個作品到底是誰做的。十五分鐘之前我跟又一山人講了我發(fā)現的兩件最好的作品,但是他說這是他做的,所以說我覺得他這次搞這個展是想把他那些天賦不怎么好的朋友請過來,讓他自己臉上很有光彩。

在過去一年里,我想做一個大項目,是一個關于快樂的紀錄片的拍攝,之所以我對這個感興趣,是因為我們和一些設計師做了一些關于快樂和幸福的交流,而且之前從來沒有紀錄片是來講這個主題的。我就想了,哪怕我這個片子拍得很爛也無所謂,因為之前沒有人做過快樂,所以我要做的話那就是值得的,所以說做一個爛片,但是這個片子可能還是會有一些影響,因為我在這個領域做這么多的研究、分析。(大家都能看到上面的翻譯吧,我要不要講得稍微再慢一些?)

但是,在我們開始這個紀錄片的拍攝之后,我的母親去世了,我和我的母親就像很多的小男孩一樣,跟他母親的關系都非常的特別。很多人都是自己母親的小男孩,一直都長不大一樣。當母親離開我之后,我就覺得沒有心情去拍這個關于快樂的片子,所以說盡管我講過很多關于這個片子的東西,但是現在這個片子我只做了一個標題而已,其他的都沒有做,我給大家很快地過一下。

我們看這里只是做了一些拍攝,但是聲音也沒有加上,我們能不能把電腦的音效打開?

我們用了很多的動物,比如說這里是一只鵝,還有在巴厘島找的一些猴子,教它們怎么樣用香蕉拼出這些字母,當然它拼出來的我們不一定一下能看得懂,最后只能自己做了,我們找了園丁爬上我在巴黎的工作室旁邊的椰子樹,把這個字體掛出來,讓人們最終才能看懂。(我希望我的電腦有音效出來,否則很多效果無法實現)。

一個設計師做這么多的東西,最終展示給大家的結果只是一個標題,其他的東西好像挺難看的,但是我們也能看到這個片子的一些東西,這個片子一共是19分鐘長,雖然這個片子沒有做出來,但是我還是可以給大家講講里面的內容,這是我們做的一個簡單分析的結果,男性和女性在快樂程度上實際上是一樣的。比如說天氣條件會有什么樣的影響,如果你是住在加州的圣迭戈,它應該是美國天氣最好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住的人和住在紐約州的人沒有什么差別。另外就是收入,我想告訴大家,實際上你掙錢的多少是沒有太大差別的,比如說你每年掙5萬美元(大概就是35萬港幣,我也不知道換成人民幣應該是多少)。如果你每年掙35萬港幣,如果你一分錢都掙不到和這相比,你的幸福感差別很大,但是你從35萬往上比,差別不太大。我們做了一項研究,受訪者是美國的2000個市民,我們發(fā)現,不僅包括我,也包括在座的各位,整個人類都花了太多的時間,比如說他們的收入從10萬美元增加到20萬、30萬,每個人都想多賺錢,但是我們的幸福感卻和收入的增長不成正比。還有膚色,白人和黑人都一樣開心。年齡上會有一些很小的影響,年紀大的人會比年輕人稍微開心一點。如果你長得很丑你也不用很擔心,因為一個丑的人和世界上最漂亮的超模是一樣快樂的,所以說你的外貌對你的快樂感沒有太大的影響。健康確實是非常大的影響,如果說你只是普通的慢性病可能沒有太大的影響。還有就是知識的影響會很大,如果你有很多的朋友,你肯定會很幸福,而且如果你信任這些朋友,你會更幸福,所以說社會接觸有很大的影響。另外就是已婚和未婚的區(qū)別,已婚者一般比未婚者更加幸福。

有一個心理學家我個人非常尊敬他,因為他講了很多非常明智的一些話。我記得兩個月以前我讓他跟我一起合作做一部電影,他在弗吉尼亞州大學工作,他寫了一部關于快樂的書,我覺得是最好的,這本書叫做《快樂的猜想》,如果你想讀一本關于快樂和幸福的書,你就應該讀他寫的這本書,我覺得這是寫得最好的一本,我已經讀了30—40本這種類型的書。他在他的書里就講了有意識和無意識,講了一個關于大象的比喻。一個人有意識的思想是騎大象的人,這個大象是無意識的思想。這個人可以告訴大象該怎么樣做,但是這個比例是很小的,很多時候是大象自己做自己的事,是它自己做一些無意識的事,所以我們需要通過培訓告訴大象該怎么樣做。

我今年48歲,我出生在奧地利,我是出生于1962年的,我能夠做出對于我自己來講很關鍵的一些人生的決定,包括我要做什么事,我想跟誰結婚,想在哪里生活。如果你出生在1962年的澳大利亞,你就可以做這樣的決定。但是50年之前,我父親那一輩,他們可能出生在同樣的地方,但是無法為自己做決定。我的父親實際上是做了我祖父要做的工作,是我祖父逼他做的,因為那時候在我們家鄉(xiāng)很難搬到其他地方住的,你生在哪里你就長在哪里。我的祖母就跟我的父親說,這個女孩不錯,你就娶她算了。所以你看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一代人之差,卻有很大的變化。但是現在很多能夠做決定的人,卻無法作出自己的正確決定,只能說做出一些有意識的決定。這是一個人,他在想他要搬到哪里住,是住在佛羅里達州還是住在哪里。這個在想他到底要做律師還是做什么,他最終做了一個牙科醫(yī)生。這是一個女的,她在想到底嫁給誰,但是最后他嫁給了另外一個人。所以我覺得有些時候,一些做真正重要的決定時,中間會有一些波折。名字相近的東西會在無意識中影響這些人。當然有人會覺得這些美國人很笨,在想這些東西。但是除了研究美國人之外,我也在看我自己的家庭到底會出現什么情況。大家看看,這是我父親和我母親的結婚證,這上面是我父親和母親的名字,他們的姓是非常接近的。這是我的祖父和祖母,他們的姓也是非常接近的。所以這里面肯定會有一些關聯,也就是我們無意識的做出的一些選擇。

我們看看快樂,再看看設計。如果我想實現快樂的話,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我做設計的時候做我喜歡的東西,少做那些我不喜歡的東西。當然,我必須要知道我喜歡什么,以及哪些東西是我不喜歡的,我給大家列一個表,我們這上面列出了不同的內容,你可以想一個東西,而不會想到底有什么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就是沒有時間上的壓力。我對深圳不是特別了解,但是我知道深圳肯定和香港差不多,我在香港工作過兩年,我覺得香港這種最后期限的壓力非常大,每次都說“還有一點時間,你必須把事情做完”。當然,這個可能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優(yōu)勢,比如說有壓力才有動力,但是我覺得總體來講是沒有什么用的,一個真正好的作品必須要用時間推敲,要慢慢做,你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給他有一個比較完整的詮釋。你說最后一分鐘要做這個做那個,至少從我的香港經驗看到,這意味著很多工作完成得太快了,而且都完全做錯了。我們老是反復做這樣一些錯事,因為每次的時間都不夠,而不是大家能夠坐下來一次就做好。所以說我們希望最后期限越長越好,比如說有一年的時間最好。這是我們給寶馬的文化部門做的一個項目。

我們因為要體現寶馬精神,所以把這個書加上一個遙控裝置,下面有一個小輪子,讓它像車一樣到處跑。

第二個是到不同的地方去旅游。這是我生活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今天來這里也是一樣,因為我喜歡到處走走,因為去了不同的地方,就能有一些新的想法。當然我來深圳一天多了,暫時還沒有新的想法,現在才下午兩點,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夠在深圳想到一些新的想法。

這是我在巴黎做的一把椅子,這是當地的木匠做的,他的工藝給我很大的影響,在這里也可以看到我的日記的一部分。

另外我個人覺得在設計方面,技術給我們帶來一些影響,一方面我們可以做更多的工作,另一方面我們的工作越來越枯燥,因為好像每天我們就是坐在電腦前做重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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