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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擁有人類般的品質”,自然是解碼草間彌生藝術的關鍵

來源:Artsy官方 2021-04-22
Yayoi Kusama still from Flower Obsession (Sunflower), n.d
Courtesy of the artist
草間彌生是一位轟動全球的傳奇藝術家,她為極簡主義、波普藝術、行為藝術和沉浸式藝術裝置的發(fā)展鋪平了道路。草間激進的藝術作品以南瓜、花朵、波爾卡圓點、圈環(huán)和鏡子為特色,挖掘出自我消融(self-obliteration)、恐懼和無限的理念,并借此在世界各地著名的藝術機構收獲了大量的觀眾。 無論是關于草間的流行作品 《無限網》(Infinity Nets)、廣受好評的 《無限鏡屋》(Infinity Mirror Rooms),還是她的精神疾病、成名之路,都已經存在著眾多的報道,但作為她多產藝術生涯的一個重要方面,草間對自然恒久的迷戀卻一直鮮為人知。

因2020年疫情推遲之后,由紐約植物園(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NYBG)策劃、備受期待的展覽“草間:宇宙自然”(Kusama: Cosmic Nature)于4月10日至10月31日向公眾開放。這場展覽將圍繞草間對自然的熱愛展開,進行一次深入的探索。 NYBG 展覽的策展人吉竹美香(Mika Yoshitake)指出,草間對自然的迷戀源于她的孩提時光。整個童年,草間都在自己家族位于日本中部長野縣(Nagano Prefecture)山區(qū)的大型種子苗圃度過,那里有著大片的草地和各類溫室。正如藝術家本人在其自傳《無限網》(Infinity Net, 2003)中所回憶的那樣,草間對沉浸在植物和花朵世界的眾多經歷仍記憶猶新,這些植物和花朵常常會活過來,和她說話。
Portrait of the Kusama Family, ca. 1929
Courtesy of the artist
2021年晚些時候,草間的另一場展覽將在華盛頓的赫希洪博物館(Hirshhorn Museum)開幕?!芭c永恒同在:赫希洪收藏草間彌生展”(One with Eternity: Yayoi Kusama in the Hirshhorn Collection)的策展人貝琪·約翰遜(Betsy Johnson)認為,與自然界的親密關系開啟了草間彌生的藝術實踐?!安蓍g曾一直與自然界交流——在對話中,自然將她帶到了她心目中的異世界。這一經歷的確成為了她藝術實踐發(fā)展的基礎,”約翰遜說。 的確,花是草間的藝術切入口,讓她對周圍的宇宙有了更深的理解。吉竹表示:“草間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描摹花卉,特別是她1945年的素描和速寫本【其中許多將在 NYBG 展上展出】,反映了她對植物解剖學及其發(fā)展階段的細致觀察?!?吉竹補充說,雖然我們可以在草間的早期實踐中看到傳統(tǒng)的花卉表現(xiàn),但在那段時間里,她也開始“發(fā)展出自己的植物意象風格,經常采用細胞、原子和球體等抽象形式進行創(chuàng)作”。

盡管草間在她的作品中不斷利用點、南瓜、花和陽具等元素,以明顯、直白的方式對自然進行描述,但她也并不畏懼用這些形式去深入探討宇宙、空間和自我這類并不顯而易見的概念。 在 NYBG 展覽上出現(xiàn)的《水仙花園》(Narcissus Garden, 2016)是一件典型的裝置作品,數(shù)年來有過多次展出。這件作品首獲好評是在1966年的威尼斯雙年展上——當時,仍是非官方參與者的草間將這件作品嵌入了這場著名的國際藝術活動之中。草間用1000多個鏡面圓球包圍著自己,并站在一塊寫著“出售你的自戀”(Your Narcissism For Sale)的牌子旁邊,試圖以2美元一個的價格將圓球賣給路人。這件作品的最初版本既被視作一種自我推銷的行為,也是一次對藝術商業(yè)化的批判。不過,之后的版本則被廣泛解讀為充滿活力的反射場,作品在營造無限感的同時,也象征著相互聯(lián)系的宇宙動態(tài),其中的任一獨立空間都依賴于另外的空間。

“我認為,‘形而上’(metaphysical)是一個很恰當?shù)脑~匯,既可以用來描述草間看待宇宙的方式、她在宇宙中的位置,也可以修飾一切都互相依存的狀態(tài),”約翰遜說。吉竹也贊同這一觀點;她斷言,在草間的心目中,“自然界是有生命的,處于成形、解體和重生的永久循環(huán)中,是更大宇宙的一個組成部分”。 草間的《無限鏡屋》有著萬花筒式的環(huán)境,作品充斥著藝術家創(chuàng)造的無盡宇宙幻象。在大多數(shù)以草間為主題的展覽中,這一作品都不會缺席。今年春天,倫敦泰特現(xiàn)代美術館(Tate Modern)將舉辦 “草間彌生:無限鏡屋”(Yayoi Kusama: Infinity Mirror Rooms)展,這場特殊展覽也將圍繞這件標志性的沉浸式藝術作品展開。 這些驚人裝置所擁有的高度“網紅”外觀或許讓她登上了如今的藝術明星高位,但除此之外,這些參與式作品也內含許多指涉,呈現(xiàn)了草間對自然和形而上的迷戀。例如,在《無限鏡屋——Phalli’s Field(地面作品)》(Infinity Mirror Room—Phalli’s Field【Floor Show】, 1965/2016)中,草間用紅白相間、圓點狀、形似陽具的地毯填充了一整個鏡屋。這件典范之作現(xiàn)已被納入赫希洪博物館的永久收藏,它喚起了草間被無邊無際的田野包圍的童年經歷,同時亦探討了重復、性探索和感知的概念。

波爾卡圓點是草間最著名的圖案,也是草間對自然理解的另一個符號。圓點在她的行為作品、裝置、繪畫和雕塑中都有出現(xiàn)。草間對圓點的執(zhí)著可以追溯到自己的童年——那時,一望無際的草原會模糊她的視線,生發(fā)出自我消融之感?!安蓍g的圓點好似‘訓練有素’的壓力點表征,它們散布在身體的外圍區(qū)域,與宇宙生命相互聯(lián)系。”吉竹說,“波爾卡圓點并非以單一、平面、圓形的姿態(tài)為人感知,而是如同太陽一樣,是一個構造復雜、沒有邊界的球形實體,處于爆炸性擴張的臨界點之上?!?正如草間自己所言:“波爾卡圓點是通往無限的道路。當我們用圓點抹去自然和自己的身體時,我們就成為了統(tǒng)一環(huán)境的組成部分。我成為了永恒的一隅,我們在愛中抹去了自己。” 吉竹指出,草間對植物生命人性化的處理方式,是她與自然親近的另一重要表現(xiàn)。這一點在她對南瓜的處理上尤為明顯。草間分享說,她小時候遇到的第一個南瓜就曾“以一種最為生動的方式”和她說話。從那時起,她就開始贊美南瓜,“因為它們擁有幽默的形態(tài)、溫暖的情感和如同人類一般的品質”。約翰遜指出,盡管草間的一些南瓜雕塑遠看可能很相似,但每件作品實際上都是獨一無二的。在藝術家看來,這種低調的生物具有很強的差異性,與人并無二致。

在 NYBG 展出的部分紙上作品上,這種擬人化的處理方式也可見一斑。在《夜》(The Night,1953)中,一個漂浮的球體也是一顆跳動的心臟;在《種子》(Seed,1952)中,一只眼睛則模擬了一粒種子的形象。吉竹表示,在這些發(fā)自肺腑的早期畫作中,草間意欲“以黑暗的方式表現(xiàn)幻影、預感與情緒;但除此之外,我們也目睹了一次奇妙的擁抱,藝術家將富有光明與天體感的自然攜入懷中,融合了塵世和宇宙?!? 92歲的草間彌生似乎并沒有放慢腳步。除了上述展覽,今年最盛大的將是名為“我在宇宙中看到的一束愛”(A Bouquet of Love I Saw in the Universe)的展覽。這場關于草間彌生長達七十年夢幻藝術生涯的大型回顧展曾因疫情多次推遲。4月23日,展覽終于將在柏林的格羅皮烏斯包美術館(Gropius Bau)開幕,一直持續(xù)到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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