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云譎波詭
文 / 臭臭

南宋畫家梁楷是朝廷豢養(yǎng)的體制內(nèi)的人，受命受困受制于朝廷 。曾經(jīng)的先皇趙佶畫的畫很漂亮，很美麗，歲月靜好。然而，造化弄人，做了渾身惡臭的野蠻人的俘虜。他的命運(yùn)有些像后唐皇帝李煜的命運(yùn)。李煜被趙佶的祖先俘虜后，還留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趙佶被俘后再沒有畫作留下，好像繁殖了許多兒女。這應(yīng)該算是造孽。對不起祖宗也就罷了，還要對不起兒女。世道不對，就不該讓自己的兒女來這世上。

既然先皇帝的畫是金科玉律，不得逾越。梁楷也曾經(jīng)這樣畫畫，可是現(xiàn)實不是這樣，很多事情有問題，過不去，讓人心神不安。從海外傳來的佛教，讓一小撮中國人去掉了神性搞成隨性的禪宗?？粗亲诮?，其實已經(jīng)不像是宗教。不拘法度，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梁楷的道行認(rèn)知心性屬于這一路人，自然要辜負(fù)朝廷。

西班牙宮廷畫家戈雅也有類似。畫了個年輕的女人，那女人袒胸露懷，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在荷蘭畫家倫勃朗的光線焦距下，那小女子膚如凝脂，身材凹凸有致，臉上還泛著紅暈，嘴角現(xiàn)出神秘的微笑。那小女子看著秀色可餐，看著非常的嫵媚動人香艷誘人。但凡見過世面的發(fā)育正常的男人都要去見此畫。然后耿耿于懷。

這就有悖于下流下賤的世俗以及呆頭呆腦的宗教法規(guī)。世俗的反應(yīng)就是現(xiàn)在人們總結(jié)的最好的：羨慕嫉妒恨，或者延伸出：垂涎毀滅殺。宗教處理的方法就是清規(guī)戒律。然后戈雅又畫了幅同樣的畫，給那裸體穿上了衣服。

晚年的戈雅得了一場病，耳聾以后，慢慢的進(jìn)入困境，甚至有過牢獄之災(zāi)。這其實一般也就是進(jìn)入衰年的正常狀態(tài)。看到了生活的猙獰，也裝不下去了，然后畫了很多鬼魅橫行的陰森的畫。

南宋畫家梁楷則畫了許多有悖世俗的禪畫。有漁夫樵夫，仙風(fēng)道骨的李白，尤其那幅《潑墨仙人圖》，真是精彩絕倫。那畫里人物醉醺醺的袒胸露懷，神魂顛倒，憨態(tài)可掬。尤其那眉眼那神采，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妙到無法言喻。
戈雅梁楷這些隨心隨性的繪畫，如是靈光乍現(xiàn)，靈犀通透，靈性閃爍。沒什么說的，應(yīng)該是人類精神世界的寶貴。

藝術(shù)的撲朔迷離，假作真時真亦假。世事的云譎波詭，凡所有相皆為虛妄。既然藝術(shù)的這些現(xiàn)象似乎是靈性的，詭異的，神秘莫測的。那么，世俗捧誰的臭腳都是有目的的，拾人牙慧是世故勢利的看家本領(lǐng)。美很可疑很危險，晦氣邪氣霉氣也是傳染的。藝術(shù)雖然和宗教一樣只是個虛妄，幻象，是安慰人的。但也可能是陷阱，是歧途，是迷失，是一廂情愿的偏執(zhí)狂。

梁楷的《潑墨仙人圖》里的瘋憎輕蔑世俗是個解脫。世俗是人們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脫俗也就是脫困。世俗脫困的方式是掙扎，只是越掙扎可能越困難。戈雅的那個裸女，讓人看到人世間還是有許多美好。如夢幻泡影，如露亦似電，如不可理喻的禪。只是,美可能是有毒的。就連世俗都有警惕，咽下口水酸溜溜的說：紅顏是禍水,紅顏薄命。

生活中物極必反幾乎是鐵律。但凡有人走點(diǎn)運(yùn)的時候，社會上就會不無惡意的說：劈你的雷在路上。媽的，這他媽的是惡毒的詛咒?？磥砜慈?，人世間太邪惡太玄乎太無常，隨時隨地會被撕碎。梁楷是悟道的人。宋徽宗趙佶的繪畫一點(diǎn)靈氣都沒有，其書法極其做作，就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