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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納筆下的現(xiàn)代世界:在光影中留下的罪惡記憶和愛國情懷

來源:澎湃新聞 2020-11-03
英國藝術史上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威廉·特納(JMW Turner)在工業(yè)革命的頂峰時期生活、工作。在那個年代,蒸汽代替了帆船,機器動力代替了人力,而政治和社會改革也改變了社會。當時,許多藝術家忽略了這些變化,但特納卻面對了這些新的挑戰(zhàn)。 近期,英國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的特展“特納筆下的現(xiàn)代世界”展示了他是如何在工業(yè)革命時代改變繪畫方式,更好地捕捉這個新的世界的,同時,也展現(xiàn)了他是如何用繪畫參與重大政治議題,如反對奴隸制運動,反對戰(zhàn)爭等。 特納筆下的海洋,蒸汽和煙霧使他成為了那個時代的真實夢想者,他以獨特的才能,即保留了英國歷史上的卑鄙記憶,也繪存了愛國情懷。 18世紀正值英國工業(yè)革命時期,蒸汽機的改良、機器工廠的誕生改變了英國社會的結構與生產(chǎn)關系。展覽“特納筆下的現(xiàn)代世界”從1790年代,即特納首次觀察到了現(xiàn)代生活開始,跟隨了特納對工業(yè)化影響的迷戀,并展示他是如何參與當時的重大政治問題的:反對奴隸制運動,及用畫作表達拿破侖戰(zhàn)爭的恐怖。 展覽匯集泰特不列顛美術館和其它收藏機構的特納作品,包括其創(chuàng)作于1839年的《被拖去解體的戰(zhàn)艦無畏號(The Fighting Temeraire)》和1844年的《鐵路、蒸汽和速度(Rail, Steam and Speed)》。展覽將探索成為一名現(xiàn)代藝術家的意義,并以新的觀點展現(xiàn)他那令人振奮的工作和生活。此次展覽由英國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美國金貝爾美術館和波士頓美術館合辦的展覽。
特納自畫像,1799年
約瑟夫·瑪羅德·威廉·特納(JMW Turner,1775-1851)是英國最具代表性的風景畫家,同時也是西方藝術史上杰出的浪漫主義風景畫家代表之一。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風景畫,擅長運用光影對比描繪火災、沉船、風暴、霧霾等自然現(xiàn)象與自然災害。在1880年以前,風景畫在學界眼里的地位要遠遠低于歷史題材和肖像畫,是特納提高了當時風景畫在繪畫中的地位。特納畫中的世界是不安寧的,壯麗炫目的。特納的畫中洋溢著能夠迸發(fā)出震撼力和戲劇效果的氣氛。如今,英國當代藝術大獎特納獎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特納,《運輸船遇難(The Wreck of a Transport Ship)》,1801年
特納出生在倫敦一位理發(fā)師的家庭,曾經(jīng)跟隨擔任過軍隊測繪師的地形畫家托馬斯·馬爾頓學習水彩畫。在特納11歲那年,妹妹不幸去世,母親受刺激而精神失常,特納就被送到泰晤士河沿岸的舅舅家撫養(yǎng),在那里他開始喜歡上了繪畫。年輕時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把畫放到父親理發(fā)店的櫥窗上售賣。 14歲時,特納考入皇家美術學院的美術中學,15歲時,他的水彩風景畫就參加了公開展出。1802年,他成為皇家美術學院正式院士,1807年任透視學教授。特納一生勤奮作畫,直到1850年仍未輟筆,在艱苦的創(chuàng)作過程與日積月累的磨練中,特納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 對于策展人而言,用“未能借到杰作”來吸引觀眾的注意,并不是標準的做法。在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的這場特納特展的漩渦中,此亮點是特納創(chuàng)作于1840年的畫作《奴隸船:奴隸販子把死者和垂死之人丟入海洋——臺風襲來了(Slave Ship)》的復制品。顯然,這幅作品十分脆弱,無法從館藏的美國波士頓美術博物館進行一場跨越大西洋的旅程。這件作品也是關于英國奴隸貿(mào)易的最具影響力的藝術作品。因此,與其為為能借到原作感到惋惜,不如在畫作前停留下來,為畫作中所描繪的內(nèi)容進行哀悼。 即使它只是一個概念,但這幅畫無疑是展覽“特納筆下的現(xiàn)代世界”的核心,旁邊摘錄了大衛(wèi)·戴比?。―avid Dabydeen)的詩《特納》。因為此次展覽向觀眾展示了特納是一位熱情洋溢的,生活于現(xiàn)代的畫家,顯示了他對革命時代的解放和反對壓迫的熱情。
特納,《奴隸船(Slave Ship)》
1775年,特納生于倫敦。在貴族和君主統(tǒng)治下的世界中,倫敦是當時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一匹馬。特納就是生活在這,能看到火車、輪船、攝影的興起、政治改革和奴隸貿(mào)易的廢除。 1781年,特納六歲時,利物浦奴隸船桑格號(Zong)的船長下令將133個從牙買加帶來的黑奴,大多為老人婦幼、體弱多病者拋入海里。用特納的標題所呼應的當代話來說,“死去的,垂死的奴隸將是奴隸主的致命損失”。在那60年后,特納創(chuàng)作了一幅畫作,再現(xiàn)了這種罪行。這幅畫直擊靈魂,描繪了腥紅色的天空和充斥著人肉的海洋。 (注:利物浦在北大西洋奴隸貿(mào)易中占主導地位,五分之一的非洲俘虜越過海洋被利物浦奴隸船所載。這座城市有能力按照奴隸商人的確切規(guī)格和要求建造定制船。) 到那時,英國的奴隸貿(mào)易已經(jīng)被人們遺忘了,但特納卻沒有。這幅畫的收藏家,評論家拉斯金(Ruskin)看著這幅所謂“罪惡之船”而感到非常沮喪,以至于盡管他承認這是特納的最高成就,但還是將其賣給了國外。 這幅作品說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英國人看到它會覺得很難受。 為什么特納能夠描繪出這恐怖的現(xiàn)象?因為正如拉斯金所說,他是現(xiàn)代畫家。他以今天沒有人能崇拜的方式崇拜著現(xiàn)代世界。 展廳中一個標簽提醒著我們,他創(chuàng)作于1835-1840年的作品《泰晤士河上的滑鐵盧橋(The Thames Above Waterloo Bridge)》,畫面中從輪船上升起的深灰色的煙正是充滿了災難性的碳。但是,對于特納來說,那煙霧是崇高的,藍色的陰影刻在了白色的薄霧上。
特納,《暴風雪-汽船駛離港口(Snow Storm - Steam-Boat off a Harbour’s Mouth》,1842年
特納之所以喜歡蒸汽和煙霧,是因為它們給了他新的方式來運用顏色。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暴風雪中,沉沒了。他聲稱在暴風雨中把自己綁在桅桿上后,畫出了白色和黑色的漩渦狀。學者無法追蹤到他聲稱發(fā)生過的那艘船,但是,正如拉斯金所堅持的那樣,這是特納描繪的更高真理。如果你站在這個冒著氣泡的旋渦的前面,你會感覺到自己正在旋轉(zhuǎn)。在這艘沉船上,特納將你帶入一個沒有堅實地基的世界。 在沒有掛“奴隸船”的展廳里,掛著一張?zhí)丶{最怪異的作品之一。人們認為海上災難描繪的是真實生活中的悲劇,反映了桑格號(Zong)的犯罪行為。1833年,一艘名為“Amphitrite”的船在被摧毀了,當時這艘船正試圖將108名女囚犯和12個孩子運送到澳大利亞的刑事殖民地。特納把它畫成了他對法國畫家格里柯作品《美杜莎之筏》的回應。但這也是色情的幻想。 令特納的遺囑執(zhí)行人拉斯金大為震驚的是,特納喜歡畫裸女。在這里,他在海洋泡沫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纏結在一起的裸體尸體,是“性感”的沉船。 令人難忘的是,這個展覽中有很多繪畫上的刺激,在顏料的漣漪和肌理中接觸到罪惡的誘惑。在特納驚人的,幾乎是抽象的北極捕鯨場景中,刺眼的白色表面被他用筆觸劃傷、切割,就好像他在用刀進行雕刻。
特納,《被拖去解體的戰(zhàn)艦無畏號(The Fighting Temeraire)》
這種藝術上的激進主義使特納畫出了《奴隸船》,就好像一個歷史故事就在他的眼前。它的真正含義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展現(xiàn)出來。此前,我們從未意識到《奴隸船》與從英國國家美術館借來的杰作《被拖去解體的戰(zhàn)艦無畏號(The Fighting Temeraire)》多相似。兩者都因其最突出的色彩而顯得光彩照人,兩者都描繪了一個已經(jīng)過去的時代?!侗煌先ソ怏w的戰(zhàn)艦無畏號》描繪的是一艘黃銅蒸汽船拖著一艘蒼白的幽靈船(無畏號),特拉法加戰(zhàn)役的最后幸存者之一就這樣被拖入了忘卻之中。但是特納要求人們以民族自豪感來記住它。而在《奴隸船》中,他則使用了相同的才能,保留了最卑鄙的英國記憶。 展覽“特納的現(xiàn)代世界”將展至2021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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