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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與攝影的跨界:“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揭示繪畫大師的晚年美學觀

來源:99藝術網(wǎng) 作者:TXH 2020-11-16

“全球藝場,上海時間”,世界感官早已注定在11月這個特殊的時間段,被越來越多樣、越來越復雜的藝術形態(tài)所淹沒,而其中由余德耀美術館舉辦的展覽“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無疑就像一劑視覺的鎮(zhèn)定劑。此次展覽展示了一組由攝影藝術家胡崇賢拍攝,張大千題題識的照片,主題聚焦于張大千晚年臺北居所——摩耶精舍的花卉,從而將大眾騷動不安的神經重新引入一個相對典雅與靜謐的時空。展覽開幕后,胡崇賢先生的家人高興地表示:“用時下比較時髦的話來形容,這恐怕是一場國畫、國學與攝影的Crossover?!?/p>

“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余德耀美術館展覽現(xiàn)場,2020

“摩耶精舍”與張大千的園林世界

“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余德耀美術館展覽現(xiàn)場,2020

“摩耶精舍”坐落于臺北市外雙溪溪水雙分之處,既是張大千先生親自操刀設計的最后居所,也是其苦心經營的致美花園。正是在這里,張大千完成了《晴麓橫云》、《秋山圖》、《水竹幽居》、《湖山隱居》、《廬山圖》等傳世之作。“摩耶”之名出于佛典,謂釋迦牟尼母親——摩耶的腹中有三千個“大千世界”之意。關于“精舍”,《世說新語·棲逸》有云:“去郭數(shù)十里立精舍,旁連嶺,帶長川,芳林列于軒庭,清流激于堂宇。”

“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余德耀美術館展覽現(xiàn)場,2020

上世紀70年代末,張大千自美國遷返臺灣定居時,買下了一塊毗鄰臺北故宮博物院,占地近2000平方米的土地。這塊土地此前曾用作養(yǎng)鹿場后遭廢棄,里面有從山林深處潺潺而來的溪水。之后,張大千別出心裁地把一座寬敞又松散的雙層樓式四合院放在這塊土地的中間。居室外搭配中式園林,遍植花木,建橋引水,立石栽花,形成曲徑通幽之勢。

胡崇賢,張大千,《摩耶精舍影娥池》,1982年,余德耀基金會收藏

此次展覽中,胡崇賢攝于1982年的《摩耶精舍影娥池》得以讓人們一窺園中美景。張大千為這幅作品題識:“摩耶精舍影娥池上,紅梅新放,崇賢來賞,喜而留影,謂視如輞川一曲也,命為題識”。在這里,輞川指的是唐代詩人、畫家王維的鄉(xiāng)間山莊“輞川別業(yè)”。這座山莊位于輞川的山谷之中,據(jù)說林泉之勝,景色之美,可謂達到了詩情畫意的地步,而“摩耶精舍”能與之產生某種關聯(lián),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其所蘊含的情致與美感。

《如此風標絕世無》,1980年
胡崇賢,張大千,《一枝入牗》,約1980年,余德耀基金會收藏

眾所周知,張大千一生酷愛荷花與梅花。因此,在張大千為摩耶精舍做規(guī)劃時,就希望將這兩者巧妙地融入其中,于是形成了現(xiàn)在中庭水池開荷花,后園梅丘樹繁茂的格局。與之相呼應的是,此次展覽也將整個展廳一分為二,一半以“荷花”為中心,一半以“梅花”為中心。除此之外,攝影所記錄的荷花與梅花,不僅包括栽種在泥土中的品種,還有不少是栽種花盆與水缸中的。事實上,盆景作為山水的精華,很早就受到了張大千的喜愛,他也常常以盆景為靈感,構思畫作,表達對自然無限的崇敬。

人像之外,以相機代筆畫水墨

胡崇賢,張大千,《玉井芙蓉紅粉腮》,約1979年,余德耀基金會收藏

在美學風格上,展覽所呈現(xiàn)的這批作品帶有明顯的中國傳統(tǒng)詩畫的意蘊。這與胡崇賢別致的攝影觀及藝術實踐密不可分。胡崇賢生于1912 年,自小學習攝影與暗房沖印技術,曾任《蘇州明報》記者,并開創(chuàng)“珊瑚攝影社”,從事人像攝影藝術工作。后因供職于“勵志社”,拍攝了大量具有歷史意義的珍貴鏡頭與新聞圖像。正是憑借其突出的人像攝影,胡崇賢在舊金山國際攝影展上榮獲肖像組的第一名。而除了將人像做到盡善盡美之外,胡崇賢更以相機代畫筆,力圖把攝影提升到水墨畫同等的境界。

“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余德耀美術館展覽現(xiàn)場,2020

從展出的作品,我們可以獲知胡崇賢不僅在構圖上對傳統(tǒng)水墨進行了借鑒,同時還尤為細心地在拍攝時,通過將白紙置于花朵與枝干之后,除去一切有干擾性的畫面元素,一方面更突出花卉本身的自然之態(tài),另一方面也使人很快地聯(lián)想到傳統(tǒng)繪畫中絹紙的特殊質感。胡崇賢鏡頭下的梅花大部分使用仰視角度拍攝局部,充分展現(xiàn)梅曲、欹、疏的獨特風姿,而拍攝荷花則大多采用平視,關注荷葉、莖干與荷花構成的整體畫面,但在作品《仙乎僊乎》中,胡崇賢卻罕見地采用了俯視,張大千為此特別題識:“崇賢于摩耶精舍得此妙意,不可名狀于文,所謂神來之筆也”。由此可見,張大千對胡崇賢攝影藝術的贊賞與喜愛。

胡崇賢,張大千,《五干亭亭》,約1979年,余德耀基金會收藏

有時,胡崇賢為了尋找更準確的圖式,會針對同一拍攝對象,進行不同的畫面裁切,而面對這些略帶實驗性的作品,張大千也一概進行了題識,比如在一組粉何攝影中,張大千就分別題寫來“輕紅約水”“冷香飛上詩句”等不同的描述。而在《五干亭亭》中,張大千甚至還引用了明代畫家、詩人徐渭的詩來表達莖葉挺拔,花朵嬌艷,荷香如酒的意境。在某種意義上,這些題識不僅是彼時情境與感受的記錄,同時也充分體現(xiàn)了張大千對中國古典文學與文化熱愛,以及對攝影及繪畫之間關系的思考。

胡崇賢,張大千,《細雨輕煙》,約1979年,余德耀基金會收藏

1978年至1982年間,這批作品曾多次在臺灣歷史博物館展出,并出版攝影選集。1983年4月張大千先生仙逝,5月臺北歷史博物館舉辦“胡崇賢攝制大千生活照片展”,同年9月美國加州亞太博物館(Pacific Asia Museum)舉辦展覽“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并由時任美術館中國藝術兼職策展人及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中文副教授理查德·斯特拉斯伯格博士(Dr. Richard E. Strassberg)將張大千的題字、款識與用印翻譯成英文并撰文介紹,成為這組作品重要的研究資料和參考文獻。

現(xiàn)場展品介紹

2019年初,這組凝結著兩位藝術家共同志趣與創(chuàng)造力的作品,正式成為余德耀基金會的收藏。對于余德耀基金會及美術館方面,這組作品中攝影與古典視覺表現(xiàn)元素的結合,圖像與文字的結合,都在促使人們去重新定義“先鋒”,并不斷在新的歷史環(huán)境中延續(xù)與發(fā)展自身的文化與美學傳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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