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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眠毀畫始末考——略談其存世作品的梳理

來源:澎湃新聞 2021-01-07

畫家林風眠一生坎坷,家人離散,畫作與畫家一樣,歷盡風霜。特別是一九六七十年代期間,親手毀畫于抽水馬桶,成了藝術家自虐的新典故。以親歷者身份記錄林風眠毀畫經過的是潘其鎏與馮葉,但說法卻又有出入,其中原因何在?真相到底如何?

一個背景是,由于藝術市場的勃興與利益驅使,林風眠偽作的泛濫其實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社會私藏的一些林風眠作品當然會有存疑之作,盡管如此,如何跨越個人私利與恩怨通過真正權威系統(tǒng)鑒定確定可信的林風眠作品,并最大限度地將經過鑒定的可信林風眠作品納入具有公信力的收藏檔案系統(tǒng),呈現林風眠作品的全貌,依然是林風眠藝術研究者與愛好者長期所渴望的。

1970年代,林風眠在上海中國畫院作畫

林風眠先生作畫

上海南昌路53號二樓抽水馬桶舊照

畫,是畫家的藝術生命。

林風眠一生坎坷,家人離散,畫作與畫家一樣,歷盡風霜。特別是一九六七十年代期間,又親手毀畫于抽水馬桶,成了藝術家自虐的新典故。據說,中國美院原院長許江曾一度想收藏這只抽水馬桶。遺憾的是房屋易主,裝修時抽水馬桶更新,原物廢棄無影無蹤,未能如愿,否則將來在校史館或博物館陳列,必是引人注目的特殊物證。毀畫關系畫家作品的生死存亡,自然成了畫家生平研究的一個焦點,更何況毀畫經過還有不同版本,爭議紛紜 。

以親歷者身份記錄林風眠毀畫經過的是潘其鎏與馮葉。潘其鎏的《僑居異國憶恩師—林風眠辭世八周年祭》一文, 發(fā)表較早,由于刊登在海外畫冊上,國內幾乎處于塵封狀態(tài)。而馮葉的《夢里鐘聲念義父》影響最廣,儼然成了林風眠毀畫的唯一發(fā)聲。過了十年,在朱樸主編的《林風眠研究文選》(紀念林風眠先生誕辰110周年)中,潘其鎏與馮葉的文章一起入選,不同的是潘其鎏的原文照錄,而馮葉的改題為《沉沉夢里鐘聲》,有少許改動。對照閱讀,令人驚詫不已,逐字逐句琢磨,更是茅塞頓開。

朱樸主編《林風眠研究文選》(2010年)

歷史事件當事人的陳述,記憶出入在所難免,但最為忌諱的是信口開河。

林風眠上海南昌路53號寓所抄家時間是1966年9月2日。在1966年8月17日,潘其鎏就已為林風眠上屋頂藏畫于假墻,但林風眠又覺得不妥,自行取下,倆人一起毀畫于抽水馬桶。而馮葉也說自己參與毀畫,并強調9月2日抄家當天,林風眠的最后一批作品,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變?yōu)榧垵{的。馮葉“一早”就去,“待到晚上七點半才回家”,幾乎整個白天都在林風眠家,應該是親眼目睹了抄家的全過程的,但卻沒有留下有關的現場描述,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失憶。而只是回家之后,補充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很難令人確認是親歷者所為。她的筆墨幾乎著重落在與林風眠一起毀畫上,包括抄家之前的?“那些糊了的紙漿,小部分由我混在垃圾中,拎出去倒在對門弄堂的垃圾箱里,大部分是由義父一點一點地放進抽水馬桶沖走的?!?/p>

林風眠與潘其鎏之子潘文

更令人費解的是9月2日當天,抄家的同時,林風眠怎么可能又在毀畫呢?但馮葉的白紙黑字:?“義父看著情形不對,翻出了最后一批,他一直舍不得毀的作品,撕碎了,剪爛了,沉進了浴缸。我站在他身旁,朦朦朧朧地感到將會有更可怕的事發(fā)生。義父光著頭,一言不發(fā)地做著紙漿,當時的情景,直到今天仍然歷歷在目?!绷诛L眠最后一批精品是在馮葉眼皮下變?yōu)榧垵{的,但事實又是怎樣呢?馮葉可講自己的故事,但無法堵潘其鎏的口。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潘其鎏親眼目睹抄家之后的狀況與馮葉的截然不同:?“近十幾小時反復的查抄(并沒有著重查抄他的繪畫作品)。抄走家庭生活照片,因為內有外國人太太、女婿,以及兩萬多元現金,還有酒瓶、罐頭等,他們從小洞洞爬上屋頂,翻開所有舊報紙。撤走時把所有畫作丟進樟木箱,貼上雙重封條……”。

客觀上講,當時馮葉是林風眠學生的女兒,是孫字輩的十三歲小姑娘,而潘其鎏是追隨林風眠已近二十年的忠實學生。不知是馮葉記憶失誤,或是出于其他考慮,她的敘述,不符合邏輯,令人難以信服。只要對1966年下半年的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無法相信,林風眠這樣一個政治敏感、小心謹慎的人居然還會在這個風頭,像馮葉講的那樣“他仍然堅持教我背誦唐詩宋詞、講解世界美術史,有系統(tǒng)地教,還布置功課?!辈幻庾屓艘苫?。

林風眠與夫人艾麗絲、義女馮葉在巴西里約熱內盧

左起:馮葉、吳棣榕、林風眠、林汝祥

林風眠曾反復叮囑“別讓孩子們知道”,參與如此毀畫隱秘的行動,林風眠怎么會冒險選擇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呢?筆者以為,潘其鎏的回憶,比較符合情理,描寫的具體經過、情節(jié)與狀況,以及當時的形勢和林風眠驚弓之鳥的窘態(tài),都相當吻合。

林風眠與潘其鎏袁湘文夫婦在復興公園

離開文本,再聽聽林風眠周邊幾位知情人的話,會找到另外一種憑據。一位是馮葉同母異父的兄長、同濟大學教授王澤良,另一位是與林風眠有數十年交情的老朋友、演員王丹鳳的丈夫柳和清,都一致認為,林風眠毀掉一部分畫是事實,但毀得并不是太多。

據《典藏》雜志記載,馮葉公開場合向潘其鎏發(fā)難,是在1999年11月23日的《林風眠與二十世紀中國美術》的研討會上。馮葉聲言:上海南昌路53號沒有假墻。這當然不是建筑之爭,而是針對潘其鎏砌假墻藏畫之說的質疑。

其實這是最容易驗證的,只要打開南昌路53號二樓天花板的小洞,扶梯而上,在連接火墻處,就可一目了然。況且那張扶梯還是馮葉家拿走的。對此,潘其鎏的兒子潘文如是說明。人們又不得不問,為什么不公開爭辯?潘其鎏認為,不值得與晚輩去嚼這種舌頭,何況還會有損林先生的聲譽。潘其鎏三緘其口,身邊的親友都為此憤憤不平,并怒其不爭。

直至2009年,伍勁《林風眠 三十年假畫局》出籠,指名道姓潘其鎏潘文父子造假,潘家后維權對簿公堂。

終審勝訴法院判決書

伍勁為何如此?“在花園酒店咖啡廳,我們(伍勁與馮葉)的交談長達三個半小時之久?!?誤導的根源可能也就在這三個半小時中。這起關于林風眠的社會公案與官司,多年前通過法院審判以潘家勝訴告終。

2010年,又一樁關于林風眠的社會公案接踵而來,更具戲劇性。

柳和清與林風眠外孫杰拉德于杭州

演員王丹鳳的丈夫柳和清曾捧著一批林風眠畫四處奔波,希望公開展覽。首先想到的當然是中國美院。肖鋒老院長滿腔熱情,但不在位,拍不了板。而在位的,懷疑在先,沒有接手。

馮葉說,這批林風眠藏畫是假的,又說林風眠不認識柳和清,柳和清后來立即撰文回應。

當年六月,原由上海中國畫院舉辦的柳和清藏林風眠作品展,在發(fā)了請柬的情況下,院方臨時決定撤銷。據說,原因是這批畫中只有八幅真跡。后來據說有人救場,畫展研討如期移址舉行。

從林風眠毀畫的前前后后考證中,潘其鎏“在我再三的懇求下,保留了一批力作秘密保存……”,得到證實,否則孫曉泉見過的畫,留在上海中國畫院與帶去香港的畫(這兩批畫,經核實,絕大部分為“文革”前所作),是如何冒出來的呢?

林風眠作品到底還有多少存世?現在何處?存世作品的梳理,不妨從海內外歷年出版的重要畫冊開始。

中國大陸的有:1957年12月,人民美術社出版活頁畫輯《林風眠》;1978年,上海人美出版社出版《林風眠畫選》(活頁);1979年6月,上海人美出版社出版《林風眠畫 集》;1992年6月,浙江人美出版社出版《林風眠畫集》;1994年,天津人美出版社出版《林風眠全集》(上下卷);1998年5月,上海畫報出版社出版《林風眠作品集》(上海中國畫院藏品二十幅,張五常藏品二十幅);1999年,中國美院出版社出版《林風眠之路》;2003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林風眠作品集》(上海中國畫院藏品);2005年,天津人美出版社出版《中國現代主義繪畫大師——林風眠》(袁湘文藏品);2014年12月,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林風眠全集》。

1957年人美出版《林風眠》畫輯

1994年天津人美出版《林風眠全集》

中國港臺地區(qū)及海外的有:1979年,中國臺灣雄獅圖書出版社出版《改革中國畫的先驅——林風眠》(作品71幅,席德進編著);1979年,法國巴黎賽努奇博物館出版《林風眠畫展圖錄》(圖錄24幅,展出80幅);1983年,中國?香港 美術家出版社出版《林風眠畫集》(特刊,54幅); 1986年,日本西武百貨集團出版《畫業(yè)60年 林風眠》(畫展圖冊);1989年,中國?臺北歷史博物館出版《林風眠畫集》(90幅畫展圖冊);1990年,日本西武百貨集團出版《現代中國繪畫之巨匠—林風眠》(畫展圖冊);1992年12月,中國?香港藝術中心出版 《林風眠作品展》(50幅,主要為王良福藏品);1995年5月,山藝術文教基金會出版《林風眠畫集》(46幅); 1996年元月,中國?臺灣麥克公司出版《林風眠(巨匠與中國名畫)》(郎紹君導論,40幅);1999年10月,加拿大亞太國際藝術顧問有限公司出版《中國現代主義繪畫的先驅者林風眠》(作品110幅,速寫35幅,照片80幀,遺失作品影像50幅,林風眠親筆信札3件,國內外學者研究論文11 萬字);1999年,大未來畫廊出版《林風眠百年紀念集—彩色寫詩 山水記懷》;2000年7月,臺灣民生報出版《林風眠的世界》(林風眠百年紀念展,馮葉總策劃,99幅);2003年,中國?香港大學美術館出版《絕色人家—林風眠繪畫》(張永霖藏品);2007年3月,中國?香港藝術館出版《世紀先驅》(本館、上海美術館與私人藏品);2010年5月,中國?香港大山文化出版有限公司出版《林風眠作品集(柳和清藏)》。

1979年賽努奇博物館畫展圖冊

1989年臺北歷史博物館畫展圖冊

1999年加拿大亞太藝術公司《中國現代主義繪畫的先驅林風眠》

不厭其煩地羅列畫冊,就是想呈現林風眠作品存在曾經的原貌。這里有眾所周知的機構收藏,也有潘其鎏袁湘文、席素華馮葉、柳和清、馬維建、王良福、張五常等個人私藏。除了匯集畫冊、報刊刊載之外,還有帶往巴西、饋贈親朋好友、畫展銷售與零星賣出的畫,也不可低估,只不過還漂泊在五湖四海。這構成了林風眠存世作品的總體面目。其實哪怕就是拍賣場上出現的林風眠的只字片紙,都應該認真鑒定。毀掉的不能再生,死里逃生的作品,總還有再現重聚的希望。

2007年香港藝術館出版《世紀先驅》

真正梳理好可信的林風眠作品,是林風眠研究的基礎,夯實才可前行。

在真真假假中,如何通過鑒定確定可信的林風眠作品,并最大限度地將經過鑒定的可信林風眠作品納入具有公信力的收藏檔案系統(tǒng),呈現林風眠作品的全貌,依然是林風眠藝術研究者與愛好者長期所渴望的。 2014年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了《林風眠全集》,原以為是國家出版基金項目,充滿期待。畫集卷三冊總計收入林風眠作品700余件,的確是目前收畫最多的林風眠畫集,但遺憾的是,基本上還僅是已出版畫冊的選擇性的合編。

2014年中國青年出版社《林風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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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林風眠的偽作為什么這么多?

石建邦

林風眠偽作的泛濫其實是個公開的秘密。筆者20年來拜識林風眠、吳大羽的不少門人弟子,得以捕捉到不少關于林畫造假的點滴。

多年前有報道說,歷時六年,潘其鎏父子訴“林風眠30年假畫局”一文一審得到法律支持,法院判文章作者“賠禮道歉、消除影響、恢復名譽”。

事件的是非曲直,我們無從置喙。不過印象中,有關藝術品真?zhèn)蔚陌缸邮亲钭尨蠹翌^疼的,包括法官在內。記得十年前,吳冠中油畫偽作《池塘》案就是一個顯例,判決的結果令大家匪夷所思,弄得吳先生本人也很惱怒,哀嘆“國法管不住行規(guī)”。說到底,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guī)基本上是不保護偽作受害者的,萬一碰上了,往往自認倒霉。

但這個案子,倒勾起筆者多年來的耳聞目睹。只要是有心人就會發(fā)現,林風眠偽作的泛濫其實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不爭的事實。

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上,油畫《漁獲》拍出1634萬港元的價格,隨后因“畫風迥異”引發(fā)了一系列真?zhèn)钨|疑

想當年,我對林先生的崇拜也曾如“滔滔江水”。大學畢業(yè)沒有多久,有一次周末逛街,看到人民公園對面的南京西路上新開了一家友誼商店古玩分店。走進去里面赫然掛了一張林風眠的《鷺鷥》,最典型的那一種,清新脫俗。畫四尺斗方,標價1000元。我喜歡得不得了,第一次生出購買藝術品的沖動,盡管那時工資才兩百不到。我問店員是不是真跡,她說是真跡。但過了一會兒,正當我內心斗爭,決定是不是要當場付錢的時候。營業(yè)員小姐跑過來連聲抱歉,她問過店里的經理,翻過這幅畫的底卡,發(fā)現這是一件仿品。我聽了大吃一驚,心頭大為震動,忙追問是誰仿的?她支支吾吾,沒有回答。

此事發(fā)生在1993年的5月19日,有我的日記為證。這至少說明,林的仿作在當時可以堂而皇之地掛在國營店堂銷售。說實話,這次經驗對我無疑當頭一棒,它好象輕松“否定了”我的鑒賞水平,讓我第一次領教這市場的“水”真是太深?,F在想想,有點幼稚好笑,即使當時,林的真跡價格也不會這么低,不假才怪。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次特別的經歷,促使我后來離開學校,翌年辭職“下?!睂W泳,而且對林的作品尤其留意上心。好象是1995年,有位資深行家,一次得意地告訴我,他在上海某拍賣行以五六萬買到一幅林風眠的作品,也是《鷺鷥》。不久,他請林門弟子掌眼,一看也是假的。我因為有同樣的遭遇,所以前后一直很關心此事,希望就此學到鑒別林畫真?zhèn)蔚摹暗赖馈薄?/p>

林風眠作品《四鷺圖》1960年(中國美術館藏)

這一留意一認真就發(fā)現,市面上很多林風眠的東西其實都是假的。有些即使不能斷然肯定它是假的,至少,它無法讓我相信它是真的。當然,假的程度也有高有低。比如有人專門偽作林氏特定時期的作品,私下批發(fā)。像一種長條的西湖風景畫,偽托林氏民國時的水墨,其實比較低劣,但因為風格特別,仍有不少人上當。

老油畫假的更明顯,最滑稽的是,曾碰到過一位道貌岸然的“藝術騙子”,天天和人搭檔混跡于各大拍賣會場,號稱當過國家智囊高參,滿口周易玄學。他說自己有一大批林風眠早年油畫,要找實力買家整體出手。故事講了兩三年,繪聲繪色,好不容易到他家一看,破房子里家徒四壁,一堆老油畫乃最拙劣的地攤貨也。乃一翻版“夜雨樓”故事。

當然更多的是高仿,稍不留神,讓你“吃藥”。有一次,晚上在某拍賣行辦公室和朋友閑聊,有人急匆匆送來一本林的冊頁,開本很大,滿滿十幾開,簡直是“宏大敘事”,林的“拳頭產品”全齊了,上款蔡若虹先生。我仔細一看,覺得破綻很多,線條筆道,包括書法等等都有毛病,迥非大家手筆。而且,林風眠送畫,不會如此慷慨,如此百般殷勤。沒有想到,此冊后來據說也在北京拍出巨價。

二十年來,有緣拜識林風眠、吳大羽的不少門人弟子,如吳冠中、丁天缺、張功愨等等,得以從這些人口中捕捉到不少關于林畫造假的點點滴滴。張功愨曾提起,林先生為人非常隨便,有次某學生拿一張很拙劣的臨摹作品,要老師在上面簽名,他也沒有拒絕,照樣簽上自己的大名。

在南京,蘇天賜夫人凌環(huán)如更當面跟我說,蘇先生曾經在北美碰到另一位林氏弟子,面對一堆畫作,逼迫他簽署林的“真跡證明”。此事弄得蘇先生很生氣,倆人從此斷絕關系。書畫圈的臺商江先生則曾說起,港臺某老板曾包下林的某學生,大肆復制仿品,而且嚴格把關,大有明清官窯生產的苛刻模式。

有位老人則和我說,仿造林畫可以亂真的高手不稀奇,他就知道一位,曾在他手下做過事,也是林門弟子。他還說,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剛剛改革開放,外賓喜歡,能往外賣畫出口創(chuàng)匯的畫家沒有幾個。當時大家都窮,所以仿冒盛行。有良心的,甚至還和畫家本人事前打好招呼。比如程十發(fā),當時就有朋友和他說,“程老,不好意思,最近手頭緊,又要辦事,想做幾張您的畫賣賣,弄點錢,活絡活絡。請您老給個方便,幫襯幫襯?!?/p>

程老慨然答應。只是后來那人不知趣,做得太多了。程老才托人委婉傳話,“好了,可以了?!贝蠹也粋蜌?。應該說類似現象并非個案,林風眠那邊也不排除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注:延伸閱讀文章原刊《東方早報·藝術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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