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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育≠藝教

來源:中國美術(shù)報 2021-02-22
美育”概念最早見于席勒的《美育書簡》,他認為美育可以解決現(xiàn)代化進程中人性分裂的問題,從而達到理性與感性的和諧統(tǒng)一。早在20世紀初,“美育”的概念便隨著西學東漸的熱潮被引入中國,王國維談道:“美育者,一面使人之感情發(fā)達以達完美之域,一面又為德育與智育之手段,此又教育者所不可不留意也”,時任北大校長蔡元培也十分先鋒地倡導“以美育代宗教”。事實上這些提法,可以說是對春秋時期“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等思想一以貫之的繼承。 由此可見,我們的教育系統(tǒng)中從來不缺乏美育的內(nèi)容,只是將關(guān)于藝術(shù)審美的科目集中放置到“藝術(shù)教育”的統(tǒng)籌之下?!八嚱獭迸c“美育”是從字面上便可輕易區(qū)分的詞匯,但在實踐中卻往往被混為一談。顧名思義,“藝教”的目的性更為明確,詞眼在于“教育”,目標是教會大家一樣具體的技能,如繪畫、音樂、舞蹈等。而“美育”的概念實則更為廣闊,它傳達的應該是一種理念和能力,而非具體的某一樣技能。美育除了藝術(shù)創(chuàng)作、欣賞等能力之外,既可以宏觀到哲學、美學、倫理等層面,也可以細微到生活中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美,沒有標準答案 “一千個讀者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從古至今無數(shù)畫家畫出了自己心中的酒神與圣母。在《長安十二時辰》中,司丞李必有一問:“鯤鵬大,還是蚍蜉大?”這樣一個問題,但凡有常識的人都可以笑道:“當然是鯤鵬大”,然而劇中人卻解釋道:“物大物小,各自其用;有用無用,各盡逍遙。” 于是再仔細地想一想:《命運交響曲》悅耳,《月亮之上》也好聽;《牡丹亭》情深一往,《還珠格格》也愛得真實。藝術(shù)理論家白慎謙曾寫過一篇有關(guān)街頭指示牌的文章,文中描述了他在上海看到的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公共廁所在弄堂”,并評價:“這些字,很有些用短鋒羊毫書寫顏體行書的味道,元氣淋漓,渾厚蒼茫。”普通人看到這樣的書寫難免會失笑,大概會冠以“有損市容市貌”之名,很難從書法的角度去解讀它們。站在不同的角度,處于不同的空間、不同的語境中,萬物皆有美,而不是一成不變地指向一個標準答案。 美育并非形而上的務虛 正如前文所言,美育可以細化到具體的每一件事,通過不同的藝術(shù)途徑滿足不同的需要。人之初,即有審美體驗。幼兒聽見音樂會舞動身體,聽見哀傷樂曲甚至會流淚號哭;孩童看見色彩,即有自己的喜好和選擇,對圖片和美術(shù)作品的感知也絕無障礙。 通過傳統(tǒng)意義上的藝術(shù)教育,卻并不一定能夠得到審美能力。美育的初心,是希望能讓一個人在閱讀“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這樣的句子時,能感受到韻律高低錯落的涌動,觸碰到詞人指尖的酒香與惆悵,以及與同袍并進的熾熱豪情。 這種看似“形而上”的能力仿佛無法落到實處,然而時間久了,懂得美的人多了,自然會產(chǎn)生“蝴蝶效應”,一個人乃至一代人的審美能力將隨之提升。為什么我們向往盛唐氣象,因為當時整個社會擁有一套完整的審美體系,而這也并非一朝一夕所形成。早在初唐也有被李白詬病“自從建安來,綺麗不足珍”的詩文審美取向,但隨著政治經(jīng)濟的蓬勃發(fā)展,經(jīng)過一代人的開拓,終于圓融出最美的唐朝,憶昔開元全盛日,宏闊大氣、精美絕倫,成為整個時代“文化輸出”的中心。 可以說,“美育”與“藝教”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僅僅只有美育的理念,而沒有藝術(shù)教育輔以知識結(jié)構(gòu)的支撐,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單單進行技法教授,卻不觸及審美等更高層次的內(nèi)容,觀者最終將收獲甚微。周圍的一切皆美,而人們常常視若無睹、宛如目盲。“美育”是打開眼睛的方式,而“藝教”則是通往更高層審美的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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