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娘的手捧花，到畢業(yè)典禮上的花束獻禮，從各種紀念日再到葬禮上的鮮花——花束，似乎出現(xiàn)在人生歡喜、悲傷、成就、紀念的各種情緒場景中。2024年4月27日，藝棧畫廊（ICI LABAS）便為觀眾呈現(xiàn)了一場與花束有關的別樣展覽：花束的象征意義——露茜安·芳塔娜個展。藝術家通過50余件紙本丙烯作品，以花束輪廓為視覺載體，通過風景、女性、宇宙和神話等主題，呈現(xiàn)了其對世界的多維認知。
開幕式上，藝術家露茜安·芳塔娜（Lucienne Fontannaz）致辭
展覽現(xiàn)場圖
作為一種普遍的社會文化現(xiàn)象，花束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在埃及，它們被列入陪葬品中，以幫助逝者進入來世。在古希臘，人們會向女性獻上花束，以慶祝她們的美麗。在羅馬時代，它們代表著奢華，放大了縱欲。因此，它們因其異教內(nèi)涵而被早期基督教會禁止。然而，查理曼大帝在發(fā)現(xiàn)阿拉伯花園后進行了干預，隨后創(chuàng)建了自己的、有藥用和觀賞價值的城堡花園。當教會最終與涉及鮮花的習俗和解時，這些美麗的花朵被作為花束呈現(xiàn)。在藝術作品中，從文藝復興到17世紀的巴洛克時期，鮮花也具有深刻的象征性美學意義，進入18世紀，它們更是成為一種非語言交流的手段，其靈感來自奧斯曼帝國隱喻的花卉符號學代碼。在19世紀的歐洲，花束成為室內(nèi)裝飾的主要用品，而發(fā)展至今，花束的文化意義始終在不同場合與語境下不斷被拓展和衍生著。
展覽現(xiàn)場圖
在藝術家露茜安·芳塔娜（Lucienne Fontannaz）看來，花卉的布置在矛盾中絢麗多彩，在“靜物”的藝術概念中永垂不朽。因此，花束時尚地代表了生命的高度和死亡的深度。無論何時何地，花束都具有最能打動人心的審美形式和象征內(nèi)容。也正是因此，其作品中并沒有描繪花束中具體的花朵，而是以花束作為輪廓，再在其中填充進其本人對于世界的判斷、約定俗成的質(zhì)疑以及矛盾存在的哲思。
展覽現(xiàn)場圖
由此看來，花束的象征意義以抽象的方式存在于具象的輪廓之中，雖然作品的呈現(xiàn)是平面性的，但卻被藝術家賦予了極度縱深的人文主義維度。此時，花束的形狀如同一條通道（shapeofchannel），邀請觀者透過這扇炫美的大門，一窺其后的幽幽深意。
Near Miss 差點錯過 2021, 378 x 508mm
Going Forward 向前 2022, 378 x 508mm
回溯美術史的長河，弗蘭斯·斯尼德斯、梵·高，高更，莫奈、雷東、拉圖爾都畫過不同風格的花束，鮮花在這些藝術家的作品中絢爛多彩、永遠綻放。而露茜安·芳塔娜則與他們截然不同，她并不關注花束中每朵花的造型，卻更花束背后的隱深含義——為什么會產(chǎn)生贈送花束的這個動作？這個動作背后的情緒和寓意是什么？不同語境下的花束又傳達著怎樣的文化與精神指向？因此，正如藝術家邢俊勤所言：“看似文弱唯美的花束在芳塔娜筆下反倒呈現(xiàn)出深刻而令人震撼的思考力，其意義遠遠超越了寫實花束的所指。她的作品以花束為剪影，內(nèi)涵卻指向了當代人類面臨的諸多問題：暴力、戰(zhàn)爭、恐怖，內(nèi)心的生命體驗，愛與慈悲等等。”
Bird’s Song 鳥鳴 2021, 508 x 378mm
Mirror, Mirror in the Universe 鏡子，宇宙中的鏡子 2024, 508 x 378mm
正所謂“一花一世界”，芳塔娜在風景和宇宙系列作品中，用畫筆沾滿丙烯隨意潑灑，然后再根據(jù)顏料的走勢和底色進行二度創(chuàng)作，通過視覺幻象進行敘事，在畫面中探索暗涌深邃的海洋、巖石交錯的島嶼、行星和地球表面下未知的黑暗或穿過沙漠尋找土壤或心靈綠洲的陽光……有時，小小的人物出現(xiàn)在其中，成為這個無限舞臺上展開故事的見證者，呈現(xiàn)出對宇宙、自然的原始好奇與渴求。
Queen of the Night 夜之女王 2021, 508 x 378mm
Beauty and the Beasts 美女與野獸c 2021, 508 x 378mm
女性題材也是露茜安·芳塔娜格外關注的內(nèi)容之一。她在作品中特意選取了傳說故事中的典型女性，重新描繪了美索不達米亞女神伊南娜、希伯萊圣經(jīng)《創(chuàng)世記》中的夏娃，以及維納斯等人物，通過挪用她們在早期美術史繪畫中的經(jīng)典形象，賦予其新的詮釋和權(quán)威，使她們能夠在當下更具有象征性和實際意義。“為什么《圣經(jīng)》中的女人必須是男人的肋骨？為什么維納斯非要以半赤裸的方式踏著貝殼出場？女性在成長和生存過程中，總在不經(jīng)意間遭受著不同程度權(quán)力的剝奪，而長此以往這種遭遇卻成為了神話、約定俗成和默許，因此，她們才會遭遇更多背叛、暴力甚至欺侮，畏懼失寵，并不斷壓抑自身的意識與期望。所以在這一系列作品中，我希望賦予她們新的出場方式。”藝術家在采訪時說到。
Another Direction 另一個方向 2023, 378 x 508mm
Champagne of Stones 石頭的香檳 2023, 508 x 378mm
遠觀露茜安·芳塔娜的作品，會有剪影、拼貼的形式感，而近看其作品細節(jié)，則發(fā)現(xiàn)畫面上不同層次的顯現(xiàn)格外耐人尋味。原來，她的作品累積出多層次的肌理，但疊加并不是其創(chuàng)作的唯一途徑，在不同層次的疊加后，她還會不斷拋光打磨，最終在“加法”和“減法”之間找到視覺和內(nèi)容上的平衡。這不禁讓人聯(lián)想到“大漆”工藝的制作過程，層次的增減融入時間的累積，在有意識和無意識之間，過程本身也成為作品的一部分，浸潤了思考和溫度。
Control at Last. Just 終于控制住了。恰到好處 2021, 508 x 378mm
Phoenix Again 鳳凰涅槃 2022, 508 x 378mm
這樣的創(chuàng)作方式，連同作品透露的氣息，竟也多少給人一些東方哲思的韻味。傳統(tǒng)意義上，西方藝術家筆下的花束，更多是具象而熱烈的，聚焦于形狀、顏色、光影，并以花卉本身作為情緒載體。但是芳塔娜則更為抽象委婉，她博采眾長，用剪影的方式映射形態(tài)，并以含蓄的色彩和詩意而隱晦的方式娓娓道來，吸引觀者長久駐足，揭開一層層油彩，去探尋其深沉而豐厚的所指。這種對于東方美學的無意識流淌，貫穿于芳塔娜創(chuàng)作的始終，不僅和她多年對中國文化尤其是山水畫、青花瓷紋飾的研究有關，也與其多次來訪中國、敏銳的文化嗅覺和多文化融合的人文主義情懷息息相關。
Golden Haze 金色薄霧 2023, 508 x 357mm
Destiny’s Corner 命運之角 2023, 508 x 357mm
這是一個沒有“花朵”的“花束展”，它的意圖不在于傳遞芬芳、色彩和具體的形態(tài)，而是將其放眼于整個人類的思考——微觀的花束如同鏡頭的一端，瞄向宏觀的時代課題，也激發(fā)觀眾望向敘事的另一端，沉淀與思考，尋找我們共同希冀的那個“花束”愿景。
Time Never Sleeps 時間永不眠 2023, 508 x 357mm
In the Light, Against the Wind 在光明中，逆風而行 2024, 357 x 508mm
據(jù)悉，本次展覽將持續(xù)至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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